纪长安见到我，右手放下茶杯，左手搭在膝上，眼睛深深地将我看着，似要看进我灵魂里普通。
我没理他，问：“少庄主到胧月阁来，有何贵干？”
忽记起下午承诺过毛团儿的事，我忙走到内里去叮咛幻儿别忘了给毛团儿做鱼吃，返来后见纪长安还粘着椅子上不动，多嘴问了句：“要留在这吃晚餐吗？”
幻儿唯唯诺诺地走了，走之前，又向我挤了挤眼睛。我还在测度那到底是何意，纪长安忽道：“现在你对我既已断念，那不如，我们和离吧。”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幻儿已经醒了过来，垂手立在我往平常坐的那张圆椅前面，神采甚是恭谨。
谁想纪长安点头道：“好啊。”
想到这一层，我不由自主地替玉璃月叹了一口气。
夙野并未理我，只说：“你好好养着，我会再来看你。”
纪长安本日穿了件竹黄色的长衫，喝茶的姿式甚文雅。
一日，小拾又不肯用饭，我焦心万分，连夜去太上老君那边要了几颗雪莲子，再到百花仙子那边摘了些新奇百合，又跑到观音大士的紫竹林挖了些笋，最后到画壁山打了两只成年野鸽子，亲身守了六个时候的炉火，炖了一锅汤喂给他喝。小拾只看了一眼便说头晕，推开了我手里的碗，我满腔热忱刹时被浇湿，从里到外嗖凉嗖凉的。因心有不甘，还是打起精力，细言软语地劝他多少喝一点，小拾大抵被我念叨烦了，勉强起家抿了一小口，我内心才舒畅了那么一点点。
天气渐黑，屋内的统统缓缓隐入昏暗里，纪长安的脸孔越来越恍惚，高几上瓷瓶里插的一支桃花却更加鲜艳欲滴。
纪长安皱了皱眉头，反问：“你不但愿我来？”
我松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
临别前，夙野依依不舍地看了我甚久，那双眸子由玄色变成碧色，又由碧色变成紫色，最后规复成了玄色。
夙野凉凉地看了我一眼，道：“我在你身上施了迷迭术，混合灵魂气味。如许就再没人能看出你的实在身份了，玉璃月总归要比天婈安然一些。”
直到我将剩下的的雪梨糕包起来让夙野带在路上吃，他才高鼓起来。
纪长安问：“叹甚么气？”
伉俪做到这份上，挺没意义的。
刹时，我被这个庞大的题目困扰住了，遂找了张石凳坐着渐渐思虑，可直到太阳落山都没思虑出答案。便揣摩着回到天庭后去处东华就教一番，若他也说不好，可请他鄙人次的论道大会上，将这个题目拿出来好好辩辩。
我很想奉告他不要来找我了，免得白跑一趟，因他再来的时候，我该当已经被苏夜黎接走了。可一来看他那殷殷切切的神采，实不忍说出口，二来想着也许他只是客气一下，一定真的会来看我，用不着当真，我干巴巴地说句不消来了，倒显难堪。
我装傻：“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