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哀声，听得便让人头皮发麻。
撂下这句话，便旋身打起软帘，又出来了。
想了想，又道：
又有卷地风猎猎，飞雪铺天乱旋，阴沉沉地不肯散，世人不由缩了缩脖颈，愈发感觉背脊寒凉，汗毛倒竖，仿佛冥冥中有神鬼的眼盯着，好不安闲。
几人再没但愿，又悔又俱地瞪大眼，眼泪垂得更急了些，未几时，泪痕满面，在髭须上重堆叠叠地凝作霜花。
玉容听着动静，蹙眉便要呵叱去：
说罢，便硬掰他们的手指，再有不从的，将手指一扭便折断。
“你竟忘了，求神拜佛，哪能不信，又都是闺阁里的娇花，怎像你我，山沟里的石头似的，有些天生的不怕。”
“只求老天爷，菩萨开开眼，本日或有活路，今后必然多积德事，日夜地供奉。”
“半大的孩子，尚还一团孩气，现在随我长途跋涉，背井离乡，本也苦，全当疼顾疼顾她们，只要平常端方的无错，偶尔松弛些，倒也是无妨。”
那一两个被掰折手指的，一激灵，痛嚎了一声，脸孔赤红，目如铜铃，剧痛倒似将酷寒去了三分。
“你们娘老子，哥儿几个也见过，夙来的本分诚恳，听着你们连一国公主也胆敢磋磨，只怕不会故意疼，倒生那捶死你们的心，背后里，还要念‘阿弥陀佛’，谢过公主，如香夫人大恩，不究查你们一家子老幼的仁善呢。”
左看右看，竟觉院子阴沉寒凉，比畴前更甚，忍不住将畴前听过的神鬼志异，在脑海里想了八九篇，愈想愈害怕，竟个个抽泣，忙往屋子里钻。
“我……”一人吃力地长大口，可声儿只在喉间打转，让人听不清。
“谁……谁生了柴火，但是夫人恕了我，竟另有些热，我摸一摸，吓！满脑仁热汗，火小些……是了，这倒合适，我有些困，打个盹儿，待会子叫我……”
约莫一时候，看管的人已换了两三班，几人早说不出话儿，空余一丝幽幽余气吊着，半死不死地。
恰是难过之际，看管他们的人又来了，二话不说，便要剥了他们裹紧的棉衣。
“冷，好冷……”
几人自知命不久矣，悔不当初，又被冻得实在的难受，哀哭道：
“你们是谁！”
忙仓促用草席裹了尸首，一面去讨如香的示下，一面通传家中人丁殓尸，又悄悄儿地商讨：
“公主，公主，网开一面，饶过此回罢。”
“既是要死，倒不如给个痛快，这会子一阵一阵的折腾人，让老子娘瞧着，也该疼死。”
顿了顿，又道：
又扯着嗓子嚎道：
玉容说出来，本想大师相互或讽刺或闹，谁料说完了这话，采璇五儿齐齐变了色，连冬青都有了些许害怕。
将死之人，又是罪人，何必甚么客气。
又用唱戏似的调子，有些锋利的古怪：
“也不知上头人，赏不赏新衣银钱作装裹，若真撂开手不管，哥几个，好歹凑几两银子作烧埋之用，也叫他们好走，免得他们怨气冲天，也不肯投胎，要做枉死鬼哩。”
“是极，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