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昏黄垂下眼睑，慢吞吞说道，“祖母要么是想请潘老夫人出面，帮手在申垂白叟面前递个话儿周旋一下，要么……是求潘老夫人罢手……”
周昏黄的视野在房间里的桌椅上一一扫过。她终究明白了，潘老夫人帮戚廷峤夺得的，是南山侯府的爵位。是了，戚廷峤和潘家结姻缘的时候，戚廷岳离家出走多年，在外人看来，爵位落在戚廷峤身上的胜算很大，只要熬道严氏归天，戚家戚义安不是那等能站直了说话的人。
潘家必然是在端五跟段氏通了气的。那么摆在段氏母子三人面前，能获得的并且能让她们按兵不动的最大好处是甚么？潘玉娘不过是潘家一个旁支女儿，潘家搬动申垂白叟打头阵，这般吃力量对潘家有甚么好处？
周昏黄没持续问，潘老夫人承诺没有，谈得如何，而是抛出了心中缭绕了一夜的疑问。“潘家为何要如此大动兵戈？如果为了给二弟妹出气，把侯府逼到如此地步，对二弟妹在侯府的处境只会更坏而不会有一点好处。即便潘家要让二弟妹和二爷和离，那为何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好好坐下来给二弟妹多争夺点好处不是最好的么？”
严氏看着周昏黄眉头舒展，脸上怔怔的，叹口气道，“廷岍不但是我侯府的人，也是他们潘家的半子啊……”
严氏潮湿的眼眶再度流下泪来，“傻孩子，你真是个傻孩子……”
此话半真半假，包妈妈是叮咛过了，但是对于周昏黄，她的鼻子如果闻着香味儿，第一时候是从香味儿里辩白出是甚么种类，产地那里，甚么工艺，甚么特性，代价多少，倒不如干脆闻闻果香花香，脑筋里倒是放松腐败很多，比如广玉山房，她即便对****换着点的沉香和檀香没甚么好感，但是念在那时价，也向来不敢皱个眉头去轻渎的。并且她内心甚是清楚，有孕在身，熏香还是罕用的好。
严氏本来筹办了很多话，跟周昏黄讲讲这内里的好处挂钩，她料想着，周昏黄就算不会如段氏那般哭闹，也会对她绝望，乃至对戚廷岳绝望，会气愤，会对着大山般的潘家号令，会惊骇，会手足无措……以是她没让人跟出去，不想让下人们瞥见周昏黄一时的失态……
“祖母对不起你，对不起岳哥儿……”严氏声音里带着哽咽，两行泪顺着脸庞滴落。
但是那些话此时都没需求说了。严氏只感觉，如此聪明平静的周昏黄，让她非常窝心，惭愧。
周昏黄内心“格登”一下，是了，段氏和潘氏，都那么安静，非常非常不对劲儿。哪怕惹不起潘家，段氏必定要去广玉山房哭闹求严氏救她儿子救她夫婿救她后半辈子的繁华繁华啊！潘氏那么脆弱，和离以后的日子她如何接受的住，不整日抽泣才怪……
半晌祖孙俩都没说话，周昏黄从严氏怀里坐起，望着神采哀沉的严氏，安静的说道，“祖母，廷岳如果执念于爵位，当年就不会离家，现在也不会在沥州辛辛苦苦做个五品官。您如果逼着廷岳承爵，他也不奇怪。祖母，您不必如此难过。如果不是您在侯府，廷岳怕是一辈子不会返来，如果不是您在侯府，昏黄也不会留下来……这些他们争争抢抢的繁华繁华，都不如祖母您在廷岳和昏黄内心贵重。”
严氏嘴角勾起，非常调侃，“如果人家要打压廷峤，你道廷峤她娘还能在椿香堂待的住？如果要潘氏和离，你道潘氏还能在涵碧居闭门不出？”
戚廷峤还是潘家的半子，如果潘家念着这些情分，如果这情分正室潘家动手的启事……对，只要如许才说得通，不然如何端五去潘家作客返来，段氏潘氏和戚廷岚都那么乖顺安静，连戚义安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他们娘儿仨都如关惯了的小白兔一样在笼子里连蹦跶都不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