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身在地上,手里紧紧捏着画眉的黛笔,凤宁兮心中仿佛打翻了酱油瓶儿一样,各式滋味涌上。
“娘,我,我,那是我太打动了,害得您停业,我……”听安怡提起正院的事儿,凤宁兮刹时就想起了那两千亩良口,肉痛的几近滴血,“都怪我,是我没节制住脾气,我,我……”她惭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哎啊,这如何成?哪有奴婢高卧,让主子做活儿的事理!”安嬷嬷擦着红肿的眼皮,踉跄着下塌,想去拉凤宁兮。
安怡身侧,还立着安嬷嬷,眼眶通红,弓着身子,扶着她的肩,仿佛低声安抚。
她娘……莫非真的就要过这类糊口……一辈子?
女子孱羸,发丝混乱,神采惨白,坐而垂泪,老者蕉萃,半边白发,红肿眼皮,愤而哀泣,这场面,当真让人,特别是凤宁兮不忍目睹。
安怡满目和顺的看着女儿不解的脸,笑容更加加深,“你是因为老夫人热诚了娘,才跟她吵起来对不对?你是为了保护娘,才会这般……宁儿,娘又如何会怪你?如何会不欢畅呢?”
说罢,就起家去号召下人,筹办些简朴好清算的衣裳物件儿,先搬到女儿院里了!
凤宁兮――或者说原主的性子极是脆弱不争,非常胆怯,莫说父母吵架砸院子,平素便是有人说话声音大一点儿,她就要惊骇,谨慎翼翼的绕行而过,这不是原主天生胆量小,而是……
“额……”安怡有些踌躇,可抬目四顾,瞧了眼四周‘环境’,确切住不得人,便点头附和,“也好,你先坐着,娘去清算一下。”
“宁儿,你如何过来了?”闻声响动,安怡忙伸手擦了擦泪,抬眼瞥见女儿,她起家迎上来,“娘没事,你别担忧,你,你别听她们瞎扯,她们是担忧娘,这才有些夸大了,你爹,你爹他……”她断断续续的,瞧着满屋的狼籍,有些编不下口。
头死死垂着,眉头紧紧蹙起,手不安的扭着衣角,凤宁兮一脸的‘天下末日’,肠子都快悔青了的神采!今儿这事,安怡又破财又挨‘打’,祸首祸首满是她。如果不是她压不下脾气,非要和凤老夫人怼出个一,二,三来,又如何会生长成现在这个局面?
不过,怡然阁被‘打砸抢’成这般模样,短时候内,实在留不得人,就是清算,怕也要些光阴,凤宁兮就想着,将安怡劝到本身院中,“娘,您且到我院里歇上一阵儿,待铜钱她们将怡然阁清算好了在返来?”
安怡走了,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内寝里,就只剩下凤宁兮和安嬷嬷两个。坐在床边,她看着老迈的安嬷嬷半蹲在地上,艰巨的收捡着被砸裂的打扮台上,安怡一些还未被凤浮抢走的小物件儿,如檀粉,珍珠膏,面脂,花露胭脂,唇脂,化玉膏之类……
“唉,女人,您这性子,跟夫人一模一样,就是心软怜下好说话儿……”安嬷嬷不敢在主子面前安卧塌上,又不忍心推拒自家女人的美意,便扶起个被踢倒的圆凳,坐到凤宁兮身边儿,哈腰替她捡东西,嘴里还念叨着,“夫人啊,她命苦啊!!小时候跟那姓越的,明显青梅……咳咳,恰好就糟了难……”
凤宁兮绕过倒下的葡萄架和一地的破裂家具,惶惑向屋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