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晓得沈意不长于言辞,第一次见面她也不想让沈意过分于伤感,便笑道:“是啊娘舅,你可算是到了,我等了你好久了呢。”
十六年的时候,皇权更迭,世事情迁,沈家被忘记在漠北苦寒之地,镇守边关。昔年沈家多么显赫光辉,却因当年获咎先帝,统统功劳尽数抹去。
眉眼新鲜,比之沈如温馨的神采更多了几清楚媚,想来这些年固然无母亲庇护,但是在顾家过的还是不错的,沈意心中想到。
苏氏是晓得,沈意心中到底还是怨着先帝和皇家的。若非是因为顾衣与离王定下婚约,若非是因为离王当众在金殿上为沈家讨情,元乐帝早就健忘了另有一个沈家,未免让民气寒。
说甚么难产而死死于不测,当他是无知小儿吗。
三年前,沈如难产病逝,恰逢与北戎比武战事吃紧,若非因为如此,沈意早就不管甚么皇命直接到长安宰了顾至远。
也算是这么些年,沈家在漠北镇守劳苦功高,朝廷未曾过问,一种变相的安抚了。
顾至远固然在朝中没有实权,但是毕竟有国公爷这个浮名在,顾家在朝中又是赞缨世家,如果有顾至远在一旁提点沈意,沈意此次进宫述职不会出错或者被报酬难。
沈意骑马在最前面,进了城楼宫中来的礼官赶紧驱逐了上去,奉承的笑着道:“沈将军一起辛苦了。”
礼官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幸的是担忧的事情没有产生。
只是毕竟是顾家嫡派所出的长女,一一这个名字过分于简朴了,以是顾家的老国公爷便改名谐音为衣衣。
看着那肖似mm的外甥女,想起病逝的mm,沈意不长于言辞,爬动嘴唇不知说些甚么,半响后,以长辈的姿势摸着顾衣的头道:“好孩子,是叫衣衣吧。”
顾衣能同顾至远出城,但是却不能跟着去宫中的,现在人见到了到了宫中有顾至远在,顾衣便也就放心了。
那礼官却见本来还笑语盈盈的大将军瞬息间就变了神采,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难堪了起来。
此次从漠北回长安,一家人都是轻车简从的,就属沈云鹤的施礼最多。那些都是沈意不成多得从沙堆里刨出来的宝贝呢。
见沈意不似传言中那般无礼,又对他这般恭敬,那礼部的官员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禁止了前面筹办扶苏氏上马车的沈云卿兄弟二人道:“大人不必客气,这一起舟车劳累,大人同我回宫述职,夫人就不必上马车了。”
长安城内繁华斑斓,天然非漠北可比,他尚且幼年尚且不知父母兄长他们的顾虑,从漠北到长安他赶路是最为主动的,是以行路固然辛苦,平日里娇生惯养惯了的他却从未抱怨过。
不管如何,起码顾至远对沈如另有沈家,都非常经心的。
当年顾家和沈家的事情在长安城中可算的是闹的沸沸扬扬,就算是他在宫中也听闻过一二,现在二人相见,真怕沈意这般火爆脾气动起手来。
这些年来,他不能回长安,与沈如的联络只能靠互通手札。固然沈如不说在顾家道遇如何,但是沈意晓得想来这些年,那一对母女便就被顾至远摆在她的面前,沈如的日子都不大好过的。
这礼部的官员也是皇上跟前的人,论理说家眷也要出来见礼的,现在这般,倒也是给沈家的另一种恩宠。
宿世她错信别人,落到死无葬身的了局全然是因为她咎由自取,以是她认了。但是顾衣悔怨。悔恨的是扳连了沈意,扳连了在这人间,独一对她好的亲人。
提到顾衣,沈意本来稍嫌冷僻的面庞多了几分暖意,嘴角复又挂上了笑容道:“是啊,我们先进城吧,也不知,她现在是何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