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听到“江公子”三个字的时候眉头一跳,沉声问道:“江公子?莫非是江侍郎家的江嘉敏公子?”
莲藕还等着回话,顾衣将眼底的思路收回,奇道:“你家女人如何本日没来?”
“还是谨慎些,总感觉这顾衣醒来后变聪明了很多,似是有人在背后指导普通。”临氏郁郁道,若非因为如此,她也不会那般急着对顾泓动手――她怕顾衣蓦地觉悟,想起这个在偏院的弟弟了。
转过假山穿太长廊,终到了顾致远的书房,早就有丫环打了帘子请顾衣出来。
一面说着,一面递了本书给顾衣,书质泛黄,一看便就是有些年初的,上面用梵文誊写了“花草集”三个字。
笔墨勾画的花瓣,重堆叠叠,有如莲花,却又比莲花花瓣要富强,只要根茎却无枝叶,虽是寥寥数笔,但是却非常都雅。
见是顾衣出去,顾至远神采一下子冷了下来,将作画的笔丢到了一边,狠狠道:“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莫非是……顾衣想了想,问道:“下朝以后可有人到父亲的书房去?”
临氏嘲笑一声道:“除了卫王府外,你父亲但是最不喜府中与朝中权贵有所纠葛的……”
顾南月便将昨日在街上产生的事情跟临氏说了一遍,咬牙切齿道:“娘,她这是卯足劲要跟我们对着干呀!莫非我们就由着她不成!如果真的由她攀附上了离王或者世子,那这府中另有我们的活路吗!”
她身着深杏色的对襟长衫,绣有兰花花腔,款式素雅,墨色的长发用碧玉簪子盘起,边上点着淡雅的绢花,紫玉的耳环映托着皮肤白净若玉,面庞温婉。
顾衣正在与莲藕说着话呢,内里林嬷嬷出去,道:“蜜斯,国公爷那边传话让蜜斯畴昔呢。”
红玉见临氏问起了荷院,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力寂然道:“夫人叮咛的都已包办好了,荷院那边的徐奶娘就剩一口气了,掀不了甚么风波。”
江嘉敏,出世书香家世,文采斐然!曾被誉为长安城中第一才子!
跟莲藕说了几句以后便让坠儿送她出去,这遥远书替顾衣取来了大氅,乘这个机会林嬷嬷小声说道:“蜜斯,听传话的侍从说国公爷下朝后在书房里发了一大通脾气,就让人传话给蜜斯畴昔,此去要把稳些才是。”
顾南月看临氏的神采,仿佛是有了定夺,便小声问道:“娘,你筹算如何做?”
按下心中考虑,临氏对红玉叮咛道:“看看厨房炖的雪梨乳鸽汤好没,国公爷该当下朝了,我给国公爷送去。”
穿戴青衫的男人正在低头作画,中间的妇人模样温婉,低头为他研墨,即使男人双鬓已经白发,女子也三十多岁,虽及不上少年红袖添香的风骚,但是安静敦睦,仿佛光阴光阴静好。
听了莲藕的话,顾衣垂眸粉饰去了眼底的庞大,笑着说道:“奉告你家女人她的情我承下了,他日登门拜谢。”
也恰是因为如此,才让临氏得了一个绝好的机遇――在顾至远面前讨巧,以一个小小姨娘竟然能扶养嫡出的公子。
又是临氏在此中教唆!顾衣心下了然,见林嬷嬷一脸担忧模样,便着欣喜她笑道:“嬷嬷放心,我倒是要看看她又在挑衅甚么是非!”
莲藕抿嘴一笑,道:“我家女人为了完成四蜜斯的差事应了给江公子做半个月的书童呢,她怕四蜜斯等的急,以是差奴婢送来。”
顾致远的书房寝室间隔端居很远,一个在顾府的最南边,一个在顾府的最北方,间隔遥遥。
的确,终究她到死,都没有见顾致远一面……
当年沈如活着的时候,这端居本是沈如的院子。遵循普通大户人家而言家主与主母所居住之地当不该这般隔的这么远,端居本也不是沈如居住的处所。但是因沈如当年被顾致远伤透了心,是以便从顾家主母应住的两仪堂搬了出来,偏居在这顾家一隅,几有老死不与顾致远来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