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还是前次那桐对于盛宣怀所用的,没想到循环报应如此。自连端两个贪污个人后,赏颐和园疗养已是朝廷重臣们最为惊骇之事,本来山净水秀、风景瑰丽之处竟然如天国般让人惊骇。
公然不出所料,载泽上前一步,朗声说道:“臣亦有本奏。”说罢便言辞凿凿地揭露揭露那桐前次查处津浦路案件时的纳贿景象,说得有鼻子有眼,活矫捷现,的确让人不敢信赖这是假造之词。
“主子大胆推举徐中堂和戴中堂,徐中堂久在中枢,老成谋国,情面练达;戴中堂执掌法部,律法精通,办案纯熟,主子觉得都是非常合适的人选。”
“庆叔言之有理。”林广宇一眼就洞悉了奕劻的企图,但还是沉住气,不动声色地问道,“不知保举何报酬副审官?”
江春霖?奕劻一听,顿时有五雷轰顶之感,面色不安,神情大变——果然是一桩旧案!
“甚么?”那桐几欲昏迷,奕劻更是连连顿脚。
“臣附议。”礼部尚书荣庆一样站了出来,他一一陈述了那桐不务正业、荒废政务地究竟。作为最呆板松散的保守派,荣庆对那桐这类纨绔后辈深恶痛绝,其悔恨程度乃至更胜于开通派。套用他的话说:“假洋鬼子们毕竟还是办了些实事的,得失临时非论,起码是想干功德。可有些人满脑筋的酒色财气,比蛀虫都要可爱几分。”这有些人当中那桐便是榜上驰名。
此言一出,合座哗然。眼下又不是国子监讲课辩论忠孝礼义时分,美满是半点不对也不能有的朝堂政争,梁士竟然扯出“宁居不义,不成不忠”这么大一番闲话来,企图深沉可见普通。
梁士回话的声音并不清脆,但在统统人听来却无异于震天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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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讫。泪如雨下,身形踉跄,几近不能矜持。
端方脸上暴露极其气愤地神采,吼道:“张勋造反,某有识人不明之误,绝无同流合污之罪,我一片忠心,彼苍可鉴!”说到冲动处,他直起家子、用手指着那桐大声嚷道:“为示臣明净,臣极愿待罪颐和园,与此人劈面回嘴,求皇上成全。”
此言一出,奕劻大喜,庆党人物精力为之一振,摩拳擦掌,大有卷土重来、反攻倒算之态势。
“哦?”林广宇来了兴趣,“卿有何旧案要查?朝廷多事,可不时髦翻老账了。”
“既然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总有一方是错了的。王商,传朕旨意,邮传部尚书那桐
奕劻手足无措,望着林广宇眼里投射过来冰冷的眼神。话到嘴边又不由自主地缩了归去,只能低头不语。那桐本来最后还希冀着奕劻能够出言相救,但现在既如此,他气血直往上涌,大呼一声后瘫倒在地不能转动了。
“照准。”
推举徐世昌和戴鸿慈?这倒是个不偏不倚的主张,林广宇也不能不点头,不然如果公开在朝堂之上质疑这两位大臣的任事才气,将来何故面对众臣?
“戴鸿慈,此事事关两位重臣。非同小可,你看能够担纲查办重担?”林广宇一边想着题目,一边字斟句酌地筹办言语。
“皇上,关于会审官员一事,臣有本启奏。”一向冷眼旁观的岑春忽地站了出来。
“皇上所言自是人君仁厚之言,偏臣固执,觉得老账不明,新账便有疙瘩,这老账还非翻不成。”
又抬出慈禧的名头吓人?林广宇眉头都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