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年青时是河道总督许振祎的马。为人机警却好赌,好几次赌输了公款。惹得许忍无可忍,决定要重严惩他。许夫人念他平时聪明无能,模样又很有气势,不像是没出息的人,便给了一笔川资,暗里放他走了。张勋到广西后投在提督苏元春部下,苏也认定张勋定有出息而重用,乃至把采办军器如许地首要差事也让其经手。但张勋赌技实在是烂,到上海后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大笔公款输光了,不要说军器,便是连一柄短枪都买不了。怪人确切不能以常理度之,输光钱的张勋一不躲、二不跑,竟然大剌剌回广西覆命,直说钱已输光。苏哭笑不得,想来想去还是感觉“人才可贵”,又保他去北洋王士珍部下当差,没过量久就混到了巡防营统领,驻扎在直隶、河南交界处。
张勋固然不务正业,脑袋倒是机警,在凑趣干系上很有一套。他看准皇后将来定会失势,便不吝与小德张先交朋友后拜把子,成告终义兄弟——你也姓张,俺也姓张,一笔莫非还能写两个张字不成?小德张此时远未起家,张勋屈节下交,天然是幸运万分,少不得在隆裕面前吹张勋的好处,一来二去,张勋在隆裕心目中也挂上了号。
端方看后大为惊奇,来人竟然是张勋,现任东三省行营翼长,是为数未几地绿营将领之一。他想了半天后道:“我与他固然熟谙,却并无厚交,何况他是东三省差官。何故活动到我这里?”
从没有哪一个提督敢这么放肆,赵尔巽气得不可偏又驳不倒,想了半天赋挤出一句:“畴前徐菊帅任总督你如何执属员之礼?”
衙门还是阿谁衙门,端方本想忘怀一二,但看着风中飘荡的直督旗,这层心机又勾了起来,连带着表情也坏了很多。既然内心不痛快,他天然也没有表情迎来送往,除头一天拂尘宴列席以外,其他一概推却,至于大大小小的官员上门求见也是一概挡驾。还让人放出风去。眼下清算吏治、革新官风,你们少给我添乱。连续七天,除在屋子里看书。愣是连衙门都没有去过一趟,归正差事都有人对付。
“他有甚么花样不成?”
次日见面后赵尔巽气急,骂道:“总督节制部属文武,你这个提督竟然迟迟不至,眼里另有我么?”
本来,直督的驻地按理应在保定,天津是北洋大臣驻地,但自李鸿章、袁世凯、杨士骧以来,一向都以北洋大臣身份兼直隶总督,直隶的政治中间天然也跟着在天津。但端方此次到差却没有北洋这个头衔,并且他本以南洋大臣调任,现在不但没有北洋大臣的身份,连南洋的头衔也丢掉了。
了财务督查官退回的百多万银子,端方高欢畅兴到差兴归欢畅,等一到了天津的衙门,瞥见四周气象,他的表情便有些坏了。
按清朝风俗,不要说总督,提督即便见了巡抚也要递抄本、以部属之礼拜见。但他既然用心跟赵尔巽过不去,天然也不会这么恭敬,反说:“我只晓得按朝廷端方,提督是从一品,您也是从一品,属不属另当别论。再说我是东三省行营翼长,节制三省防军。次帅,你管三省,我也管三省呢。”张勋文明不高,倒是尖牙利齿——赵尔巽字次珊,他不称“大帅”而称“次帅”,意义就说我和你是平级的。
打完这阵口水战,张勋又闲逛闲逛回北京去了。他口头上占了便宜,却把人完整获咎了,第三天赵尔巽便专折参劾,指责他“于防务吃紧之时,竟敢擅离职守,数月不归,乃至各营率领无人,规律荡然,应严加整饬议处。”并且不等都城回令,赵尔巽便祭出尚方宝剑,随后号令张作霖、冯德麟领受了张勋所部,张勋转眼便成了光杆提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