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池也好,石凤岐也罢,又或是这一任的七子中任何人,于他而言都并无分歧,相反很奇特的,他影象最深切是第一任七子的面庞,那样的年青,那样的光辉,就仿佛下了山,等着他们的是明丽的将来,康庄的大道。
但是他倾泻了太多的爱给有为七子,给须弥大陆,在他的墨发垂垂变乌黑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他的心肠越来越柔嫩,每看到一盏长命烛的燃烧,他的狠决便减一分,每多刻一个灵位,他的惭愧便多一分。
但是鬼夫子没得选,烛龙挑中了她,便是再如何分歧贰情意,也只能是她。
鬼夫子没有哪一刻那么孔殷,孔殷地想去见一见另一个异世来客,想去奉告她,天下就奉求给你了,请你必然要胜利。
百余年鬼夫子没有悔怨,哪怕他有无数个心软的时候,也未曾脱手相救于七子,他给他们选了一条不归路,一条明知是去送命也要送他们走上去的路,哪怕他双手发颤,也要把他们奉上去。
只可惜,他们下了山,便做了白骨和血泥,成为了最后的捐躯品。
“鬼夫子,你这一局,要设多久?”
比及他再次回到有为山,走在索道上,他看上去朽迈颓废了很多,就连之前脸上老是带着的淡淡的如东风般的笑意,也不见了,他的法度沉重。
曾诘责会否难过的不再难过,曾说不难过的变得越来越难过。
奥妙子说着停了下,像是想了些甚么,最后只叹道:“只可惜,你们二人不能亲手执棋了。”
鬼夫子不接话,过于冷峻的神采令他看上去显得极是呆板严苛,不好靠近。
望着站在白云深处,索道绝顶的鬼夫子,他哀思地说:“他们都死了。”
二人对望,久久无话。
成天下的人,大多不是良善之辈,乱世里底子容不下良善之辈。
如若你似奥妙子这般,重新看到尾,从对第一任七子充满了但愿和垂怜开端,看到他们的尽力并未能窜改任何,你也会等候第二任七子能有一番作为,以完成第一届七子的心愿。
那不是一个能够担天下之重担的人,没有任务心,没有挽救天下的憬悟,也没有半点长进的处所,她乃至仁慈得有些让人讨厌。
又见鬼夫子凝于半空,白发白袍,宁静安闲,最后散去生灵万物中。
越是绝望便越是迫不及待想结束,越是急着结束,绝望就越大,在冗长的光阴里,驯良可亲,夷易近人的奥妙子心肠也越来越硬,笔锋也越来越利,他收起了他统统的悲悯之心,孔殷地渴盼着统统的七子都不再出错,完美行事,因而他对厥后的七子苛求极多,乃至显得辛辣无情。
奥妙子皱皱眉,不喜他如许的语气,辩驳道:“那都是你亲手教出来的弟子,你这般说话,不是过分无情了吗?”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奥妙子的笑容始终驯良可亲,夷易过人,弯弯的嘴角弯弯的眼,让人如沐东风,他劝鬼夫子也不要不时都过分紧绷,光阴还长,光阴还久,该放松的时候也要放松一些。
直到有一日,烛龙跟他说,新的游世人已来临。
“你!”奥妙子有些活力,看着鬼夫子轻哼一声:“我看他们个个都挺超卓,倒一定就不能成事。”
一向一向这么绝望下来。
厥后他见着鱼非池重聚人形,归去人间,他便愤恚不已,果然是不能将天下交给石凤岐的。
“会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奥妙子劝不动他,只好作罢,又望向那条晃闲逛荡的索道,叹着:“第一届七子下山了,我去看看。”
“中原也将迎来他们的承平与同一,你分开之时与你师兄仍有一局棋未解,或许要比及须弥也一统之时,方能分出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