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浓咬了咬牙,决定直接开口请罪,可还是被楚璃先一步起了话题:“公主的臂伤如何了?”
微浓没吭,捏着那片面具道:“你快走吧!后会无期!”
微浓有些严峻,悄悄瞥了楚璃一眼,又一眼。玉冠乌发,白衣飒飒,他清俊出尘的面庞之上含笑活动,却令人难以捉摸心中的实在设法。
直至确认无人回应,她才谨慎翼翼地展开眼眸。面前是空荡一片,傍晚的风合着次第点亮的灯火,从敞开的窗户内里透出去。纱帘飘忽轻舞,那陌生的气味瞬息散去,独剩惊鸿剑悄悄地靠在窗台之上,提示着她所产生的统统。
她背对着黑衣男人,便没瞧见他面庞之上一闪而过的作弄笑意,更没瞧见他即将夺窗而去之时身形一滞,转头看她:“我又窜改主张了。”
黑衣男人闻言,目中笑意一闪而过,道:“唔,不碍事。不过你还是尽早服用为妙,这药会令人七孔流血、肠穿肚烂而亡,死相丢脸至极,可别怪我没提示你。”
黑衣男人顿了顿身形,像是方才想起来此事:“哦,解药啊!”他自怀中摸索出一个油纸包,从中拈出一粒小药丸,递给微浓:“拿去吧。”
“今后不会再粗心了,如许的经验,吃一次就够了。”她低声回道。
微浓想要哀嚎一声,又碍于诸多宫人在场,只得忍了下来,很有一种啼笑皆非之感:“我真想砍他两刀解气!”
“那……那如何办啊!”微浓有些急了:“不是‘半夜无戈,南宫就势’吗?他应当还没分开吧?不可!我得去找他拿解药!”
楚璃看她这副模样,终究再次含笑,将绢帕递还给她:“我猜你底子没有中毒,他天然也不会配置甚么解药了,应当是作弄你的。”
只记得这件事就像一纸册页,被他轻描淡写地翻过。
岂料黑衣男人竟然解下了腰间的惊鸿剑,悄悄搁到窗台上,笑道:“替我将惊鸿剑还给楚太子,这单买卖我不做了。”
楚璃又看了一眼她怀中之物,不紧不慢地命道:“霁月,将公主送的礼品放入书房。”
话虽如此,可他那神采清楚是早就预感到的,对于她的前来,他并无涓滴不测之色。
楚璃但笑不语。
“是卑鄙。”楚璃叹了口气:“他竟然骗你这是解药。”
“那你岂不是白来一趟?”
“再害你一次,楚太子能放过我吗?”黑衣男人戏谑一笑。
“那也是公主分寸恰当,才令他知难而退。”楚璃笑言。
好久今后,久到微浓与楚璃已经很熟谙了,她才听他提起那黑衣男人的了局。本来当晚他筹办了两套打算:倘若黑衣男人真的带走了惊鸿剑,他便会布下天罗地,在南宫门将其截杀;但黑衣男人留下了惊鸿剑,又没有给她下毒,他才决定撤掉埋伏,放对方一马。
微浓点了点头。她这臂伤的由来,对外都说是不慎跌交带摔了茶盏,左臂磕在了碎瓷片上……这来由天然骗不过楚璃,故而她感觉,他是话中有话,似在提示她甚么。
这两白天,面具已成为他们二民气照不宣的一道底线,他不想露面,她更怕看到他的真容。戴上面具,他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相互都没有后顾之忧。是以,他俄然取上面具扔给她,令她感到严峻万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阿谁轻风沉浸的夜晚,她对局势生长是一无所知的。她只记得他们两人在夜色中安步;只记得四周有草木暗香缭绕;只记得他双手负在身后,走得很慢,像是在决计姑息她。
此言甫毕,黑衣男人作势要从屏风后的窗户里跳出去。
微浓略略垂下头:“幸而没让您有所丧失……青城也不敢居功,东西是他本身留下的,说是此行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