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侯”两字一出口,微浓公然如预感当中冲动起来,双肩耸动地想要起家。幸亏聂星痕立即发力按住她,双腿更钳制住她的下半身,令她转动不得:“你沉着些!”
“幸亏姜国人来得快,不然你即便不是中毒而亡,也会失血过量而死……”聂星痕说着,手指又触摸上她的背脊:“但你这背上的疤痕,恐怕是难以消弭了。”
听了聂星痕这一席话,微浓心头的积郁更是无处宣泄。他虽坐镇千里以外,却对她的行迹、设法都了若指掌,还眼睁睁看着她犯傻,看着她被再一次打回本相,他到底是想要做甚么?
他毕竟还是有所顾忌,没有倔强地表态留她。但是那话语里的停顿,不言而喻。
微浓动了脱手指,算是回应。
一想到那日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是只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便发明身下硌得慌。她下认识地看向左手手腕,说是“瘦骨嶙峋”约莫也不为过了,可想而知身上会是个甚么状况。
“你内心必然在骂我卑鄙,”聂星痕改成抚摩着她的秀发,“但如果经过我奉告你真相,你会信赖吗?以你这性子,若非亲眼所见,你可会甘心?”
微浓还是冷静流着泪,不肯开口辩白。
仍旧是那般微凉的手指,缓缓为她拭去泪痕,又缓缓叹了口气:“畴前我喜好你的天真,现在却感觉你太好笑。你当云辰是谁?不过是楚珩改头换面罢了。莫非这你都猜不到?”
聂星痕摩挲着她苗条削瘦的指节,又道:“前次你来姜国解毒时,身上用了数十种毒虫做药引,平常毒物底子没法伤害你。若非如此,你也难逃这一劫。”
微浓将脸埋进软榻里,不肯再听一个字。
微浓猜的一点也没错,现在她这暴露的背脊上,早已与“玉背”二字无缘了。后肩胛骨高高凸起,两侧肋骨深深凸起,瘦得几近是皮包骨头。而从后颈到腰椎这一段间隔上,一道刀痕沿着脊柱蜿蜒而下,深可见骨。遑论背上那些被毒虫啃噬过的处所,疤痕狼藉密布,肌肤凹凸不平,比烧伤还要丢脸三分。
但是聂星痕的话语就在她耳畔,醇厚、降落、带着极具引诱力的柔嫩:“你出去这一年多,也算见地了世事险恶。此次返来……好好养伤。”
他应是云辰身边的侍卫,唤作“竹风”。在她独一的几次和云辰的打仗中,阿谁侍卫一向都随护着,并且每次看到她时,都是一脸的冷酷之色。以是那天他变得狰狞狠戾,她没有认出来。
不幸中之万幸,伤的是后背,而不是心口或咽喉……如许深的刀伤,如果从门面一刀劈下去,约莫当场就没了。
“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我都会奉告你。”聂星痕的手指终究从她背脊上分开,转而握住她的一只手,缓缓说道:“你的那匹坐骑,是连阔设法卖给你的,一旦你在十万大山里出了事,它会自行跑去据点报信。”
聂星痕沉默半晌,只道:“等你伤势再好一些,我再奉告你。”
聂星痕边说边去察看微浓的神采,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姜国能人异士向来很多,又有些不过传的秘术,看模样他是被治好了。也不知他们姐弟打的甚么主张,莫不是觉得宁王老胡涂了,能帮着他们复国?”
微浓不想也知,本身背上究竟会是多么狰狞。那日她中刀以后,是眼睁睁看着草丛里的毒物爬到本身身边,渐渐爬上她的背脊……那种剧痛、惊骇、毛骨悚然的感受,她毕生也不能健忘!
本来她竟是托了吉祥的福!可又何尝不是托了聂星痕的福?微浓尽力勾起一抹哂笑,自嘲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