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二人同乘一辇,聂星痕一向没有说话,待到了钦天监门外,他才问道:“你不怕我叮咛监正造假,蒙骗于你?”
名正言顺?微浓咬了咬下唇,仍旧没有答话。
钦天监掌察看天象、推算骨气、制定历法,特别在坚信天象星象的燕国,职位特别高贵。监正一职相称于宁国的国师,备受百姓尊敬,其推演之术向来密不过传,多由子孙、门徒担当,在外人眼中尤其奥秘。
聂星痕的眸子微微眯起,像是失落,又像无可何如:“问得好,乱世之局因谁而起?既然身负皇后命格,莫非你能躲得过?”
“连”姓乃是姜国独占的姓氏,其他三国甚少见到,而这位连鸿大人又是钦天监的身份,不得不令人多想。可微浓还没问出口,聂星痕已知她心机,便主动解答:“连卿客岁刚坐上监正一职,他是姜国连庸先生的门徒,连阔的师兄。”
不过她本来觉得,钦天监监正必然是个仙风道骨、白发鸡皮的白胡子父老,却未曾推测,站在她面前的竟是个三十余岁的男人,斯文肥大,毫不起眼。
聂星痕好似已预感到了她的反应,抿唇沉默斯须,又说:“宁姜联手,明显要置燕国腹背受敌。乱世之局避无可避,你再四周游逛会很伤害……”
微浓立即听出端倪,脱口而问:“监正大人姓连?”
“好一个‘先发制人’,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莫非不是你穷兵黩武以填私欲?”微浓终究面有愤色。
微浓终究明白,为何连阔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忙聂星痕了。
这般一想,微浓的面色也有些黯然,聂星痕看在眼里,立即说道:“微浓,我已二十有五,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再拖着,只怕会等不到。我们不是无情,又身负如此命格,为何不能联袂初创一个承平乱世?莫非你真要为了畴昔的错,痛恨我一辈子,也毁了你一辈子?”
晓馨抿了抿嘴巴,又谨慎翼翼地问:“殿下许您后位,您莫非真的不动心?”
微浓想起这句话,不由渐渐握紧手中筷子,不晓得该说些甚么。
“我也不信。”聂星痕安静地回:“信命的都是凡夫俗子,不信的都是天纵王者。”
聂星痕没再多言,与她一并步入官署以内。
微浓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这一次,是连鸿径直回了话:“娘娘有所不知,师父他白叟家胸怀天下,收徒并不拘于姜国海内。不过他白叟家擅蛊,这一门是姜国不过传的绝学,故而连阔师弟能学,微臣不能学,便只好学了推演占卜之术。”
“不是。”聂星痕目不转睛,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采:“我但愿你是心甘甘心留下,而不是被迫。”
她欲待再劝,却见微浓的神采别样果断,像是下了甚么极大的决计:“你帮我传个话……就说我想去一趟钦天监。”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么问,微浓又想起今早明丹姝的那句话。她微微抬眸,干脆径直问道:“你是不是去合我的八字了?莫非是合出了甚么好成果,才教你迫不及待地留我?”
她想她必然是问得太锋利了,因为聂星痕倏然站了起来,目光似北风凛冽扫过她的面庞,一个字都没再说,拂袖拜别。
约莫也只要本身这般不知好歹了。
这话说得重了,但微浓的话语还是安静:“我没有不忠不义,我只是想过太常日子,不想看你们以战止战。倒是你抚心自问,若不是你,这天下起码还能承平几年。”
有恃无恐。这四个字是多么熟谙,是啊!她一向都是有恃无恐的,恃过楚璃,恃过聂星痕。只是这两个男人,都是生来繁华,命途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