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向我请愿?还是向我表示甚么?”聂星逸冷冷一笑:“我这二弟竟变得如此张狂了。”
“啪嗒”一声,他将带来的锦盒搁在榻前的青鸾牡丹紫檀桌上。
从始至终,太子聂星逸一向面带浅笑,谁也不知他听出来了多少。待殿内只剩下他与微浓两人,他才用金挑子挑起新娘盖头,看着面前这张盛妆的容颜。
即便微浓先前已试穿过数次,现在也仍旧被压得透不过气,遑论另有繁复的金翠花钿簪满了发髻。
“老奴不敢。”嬷嬷在宫中见多识广,一看这景象便知有异,只好将余下的礼数禀报了一遍,还特地夸大案上的合卺酒必必要喝。如此絮干脆叨半晌,才带着一众奉侍的宫婢们悉数退下。
沉稳的脚步声从殿别传了出去,轰动了蒙着盖头的微浓。一起上宫婢们的恭喜声此起彼伏,无不表示了来者是谁。微浓交叠的双手紧了一紧,无声地透暴露顺从。
伉俪做到如此,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烦复的婚仪持续了数个时候,待到礼成,已近深夜。东宫含紫殿内红闱低垂,衬得夜色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红纱,旖旎而暖艳。
太子向来为人暖和,现在也不例外,一抹笑意挂在嘴边,轻声道:“余下的礼数,寡人自会与太子妃行罢。如何,嬷嬷怕寡人不懂?”
推开含紫殿的殿门,一袭婚袍的太子聂星逸踏入其内,穿过正堂,走过偏殿,转过帘幕,绕过屏风,终究迟缓行至婚床前。
聂星逸嗤笑出声,一言不发地端起案上一杯合卺酒,递了畴昔。微浓素手接过,与他交杯合卺,一饮而尽。
婚仪盛况空前,举国同庆。
隆武十八年,玄月初七,太子聂星逸大婚,迎娶长公主和定义侯之女暮微浓。
(给大师找了一张文中描述的太子妃婚服【钗钿礼衣】,团体为绿色,是唐朝命妇的婚服。“红男绿女”这个词,就是描述唐朝的男女婚服。当然,我文中描述的要比图片上更加繁复一些,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图片啦!)
!!
微浓不看也知那是何物。只是她未曾想到,聂星痕竟做得如此直接,如此不留余地了。那日在荣昌当铺,太子是亲眼看到他赎回了峨眉刺,兜兜转转,本日他又光亮正大地送来做了太子大婚贺礼。
微浓没有接话。是啊!燕王算无遗策,目标已经达到了。向来哑忍禁止的敬侯,要脱手反击了。
“殿下,这……礼数还没行完呢!”经历丰富的嬷嬷道。
“你们先退下。”他低声开口,将屋内下人屏退。
聂星逸并未答复,取过她手中金杯,一并放回案上,又将带来的锦盒翻开,指向此中:“这是二弟亲手交给我的贺礼,你不看看吗?”
钗钿礼衣
凤冠霞帔,钗钿礼衣,叠压的连裳花钗号衣足有九层之多,层层分歧色彩,从里至外闪现出突变的红橙之色。再辅以青绿色的广袖罗锦翟衣,便是太子妃的大婚号衣。
其中企图,不言而喻。
“青城,”聂星逸把玩着合卺金杯,笑道,“你嫁得不甘心。”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那您娶得甘心吗?”微浓抬眸看着他的侧影。她觉得,既然已到了这个境地,甚么都不必再坦白了。
这是一张陌生而熟谙的,属于他老婆的容颜。可他却看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欢乐之情,她还是是他印象中那般平淡的模样,没有甘心,也没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