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龙椅的那位如此推许汲引墨客,自昭武年以后,大扬朝跌跌撞撞行进了四十年,昔日里能铭记崇光一朝恩德的人还剩下多少?比如面前的宴仁亮,他祖父因那场战乱而死,现在,不也是一口一个今上吗?时过境迁,不过如此。
宴敛听的细心,这些东西倒是以往他未曾晓得的。
“翰林院是甚么处所,那是文翰聚集之所,犹词坛文苑,乃是天下士子之榜样。能进得那边的起码也是二甲进士出身,天放学子莫不以能入翰林为毕生神驰。今上这一行动,是把翰林推到了权臣的对峙面。进一步进步了科举取士的分量。”
唯有一件事,给这安静的夏季添了一把火,那便是内阁。
邻近十一月,本年的夏季格外的和顺,预感当中的暴风雪并未到临,三三两两的几场雨雪都没有没过脚脖子。朝野高低提起的心顿时便松了下来,竟是几十年来,大扬朝最为安稳的一个夏季。如果以往,大雪每年都要压垮几座房屋,趁便带走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饿死的,冻死的,天不幸见。因着这些天灾,户部的库房十几年来都是空荡荡的。
只此事过后,非论胜利与否,离着这位孝熙天子尽收天下士子之心,也就不远了。
可见朝廷说不得也是站在他娘亲这一边的。
甭管李氏如何镇静,宴北重如何恼羞成怒,宴放如何的嘲笑,宴故的不动声色,诸如此等,倒是与宴敛毫无干系。
金屋藏男人甚么的。这句话他不筹算当作打趣话。
“叫出去吧!”孝熙帝轻哼一声,将手中的朱笔放在笔搁上,自有内侍拿着温水浸湿的绸布上前来将孝熙帝的手指擦拭洁净。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成与不成,到最后丧失的都是四大臣。
谁让他家的事被人捅了出去。当日那么多奴婢在场,便是宴故不放心特地以发卖打杀做威胁勒令这些奴婢不得将此事别传出去。只凡是有一两个嘴碎的,某天夜里被熟悉的人邀着多喝了几杯。一番添油加醋下来,第二天大街冷巷便被宴北重一家的丑事兼并了。当然这内里有没有旁人的手笔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今上看不惯宴氏两侯,连带着对宴北重一家也不喜,以是公开里动手打压。又或者是其他不成言喻的隐情在内里。
“当今天下虽以科举取士为主。可你观这朝堂,四大辅臣,为首的便是国舅孔家,他家是贤人以后,本该是天下士子榜样,可现在做了权臣世家,内里早就分歧了。他家的子嗣入仕,没有一个走的是科举正路。只需那衍圣公轻飘飘地一句话,吏部少不得屁颠屁颠的给孔家人下征召文书。便是那借口也是非常荒诞,说的甚么他家后辈不肯与天下士子争位。既不肯与旁人争那二百个进士名额,那他家的报酬何不干脆连官也不做才好。”
“镇国公宋从义,他家是武勋世家,不干读书人的事情。魏王是皇家出身,宏远天子亲弟,身份自又是分歧的。太傅叶长启,齐阳叶氏族长,虽叶氏名声有碍,但毕竟四十年畴昔了。却不得不说只他家最重礼教家声,族中后辈尽是科举出身,翰林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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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宴北重一家,倒是实实在在的出了名了。父不父,子不子的,家风不正,如果朝廷授予如许的不孝子以爵位,岂不是要令天下人笑话。但如果有功不赏,朝廷高低将来如何能服众。如此两相折合,一份极新的圣旨便出炉了。
宴攸也好,宴仁亮也好,内阁也好,这些人,这些事。这辈子他来用,他来做。
“且他家人入了朝堂,起码也是正六品以上。为何旁人寒窗苦读几十载,便是中了状元,也不过是做一个正七品的翰林院修撰。就因为投了个好胎?多么不公!端说他家是贤人以后,倒是给贤人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