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少说两句,”谭嬷嬷不免递给姜灼一个眼色,又指了指外头,才道:“何来不交运之说,我但是感觉,能认得你们二位,竟是天大福佑,太后娘娘乃是仁善之人,说不得几时便能谅解了女郎。”
姜灼晓得谭嬷嬷是怕有人听墙根,不免岔开话题:“也不知宝儿这会在平月那儿过得如何,会不会本日也跟去巡耕了呢。”
谭嬷嬷点头,坐到了姜灼劈面,两人对坐无言,各自用起了吃食。
“嬷嬷莫动气,”姜灼被逗得笑起来,上去从前面抱住谭嬷嬷的腰,撒着娇道:“晓得嬷嬷最是心疼于我,不过我这会子好得很,但求心中开阔,倒也无惧甚么。”
姜灼自是点头,随谭嬷嬷一块出到了殿外。
忙完外头,姜灼与谭嬷嬷又从后殿井中取了水,探拭起云房殿内的桌椅物事。
“嬷嬷用过了没有?”姜灼放下医册,帮着谭嬷嬷将盘子放到了几案上。
谭嬷嬷沉默过好一时,竟是哭了起来:“女郎不怕,我内心却实在忐忑,这宫中可不比外头,宗正府更是不讲一点情面,万一有人借此由头,像当年对于偠美人普通害了女郎,我们竟是无处诉冤,虽长安城中百姓皆知,女郎最是心肠仁善,肯顾念人的,可朝中也有很多人,认定女郎挡了那些贵女繁华繁华之路,想体例要踢开你,莫非女郎年纪悄悄,便要进冷宫吗?”
好些天来,姜灼与谭嬷嬷做着伴守在这空荡荡的云房殿,只为了等着外头的讯断,却未想,姜灼之罪还真难议定,除了管吃喝拉撒的上门,再未见外头人影。
“娘娘,用些吃食吧!”一早谭嬷嬷捧着一盘已然有些凉的粥食进到寝殿当中。
姜灼手举着一卷医册,正跪坐于长榻之上,就着窗外透过的光芒,仿佛在用心苦读,只谭嬷嬷当是没瞧出来,姜灼连日来心机狼籍,这会子连一个字都入不得眼。
“皇后娘娘定会好好照顾宝儿同平月长公主,女郎倒无忧心。”谭嬷嬷在一旁宽解。
“是啊,”姜灼苦笑:“现在想来,倒是因为我扳连了一名好人。”
云房殿再次被封了宫,而这一回,宫中人哄传,乃是姜昭仪言行有失触怒了太后娘娘,至于到底因着何事……归正姜昭仪被禁足的次日,本朝德高望重的宗正卿,便被请进了华房殿。
十来日前,到云房殿宣读懿旨的杨嬷嬷悄悄奉告姜灼,她私出宫禁之罪,已然被交予宗正府议处,以是,这一回并非只是封宫就罢了,按杨嬷嬷的说法,按王太后较为在乎,姜灼被捉走之事,暗里与宗正卿所谈,应是要废了姜灼,另一头,皇后娘娘恐怕也不免要遭一顿斥责,至于诸葛曜,虽无人敢斥一国之君,不过传闻王太后一向不肯见前去请罪的圣上了。
聊过半晌,两人开端打扫着殿前的天井,一时之间,云房殿上除了沙沙的扫地之声,便只要树上偶尔颠末的鸟儿清鸣,倒带出几分安好。
姜灼望着窗外叹了一声:“嬷嬷先用些粥,凉了伤胃,转头我们一块去外头洒扫。”
这几日便是芒种,转眼该入夏了,气候目睹要热起来,不过这会子时候还早,日头也不热烈,但有清风拂面,还会带着一丝凉意。
这宫中自有多嘴之人,少不得没一时便本相明白,本来竟是姜昭仪擅自出宫,和一帮男人一块跑去了胶东郡,还被耶律拓抓走半月不足,成果被平阳长公主一力戳穿,乃至一贯最重“端方”二字的太后娘娘忍无可忍,才想到要行宫规,便是圣上仿佛成心偏袒,也是无济于事了。
而云房殿中,此时宫女及内侍皆全数撤走,谭嬷嬷因是姜灼陪嫁入宫的,算得了恩准留下来照顾,于嬷嬷也曾请旨留下,不过却不得遂愿,至于玉衡她们,平素与姜灼并不靠近,让分开回身便走,绝无半点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