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城里揽下的活儿。能挣点散碎银子,给宁绾买点吃的补补身子。
“不,不要碰我,你走开!”宁绾蓦地推开陈嬷嬷,双手死死攥住衣衿,双眼瞪得老迈,恶狠狠看着陈嬷嬷身后,似是瞥见了极可骇的东西。
宁绾是个经不住饿的,如果饿上一整夜,明日身子又该不舒畅,要养好,又得熬上十天半个月。
下颚被捏得通红,脸上的疼痛迫使宁绾展开了眼睛。
宁绾躺在梨木大床的中间,身子伸直成一团,严严实实裹在被褥中,只暴露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赤色。
那些欠了她的,连本带利给她还返来,想害她的,等她剥皮抽筋扔归去!
她记得清楚,因着她喜好蔷薇花,刚来到鸠尾山就亲手在窗外种下了这些蔷薇花。
宁绾本日神采倦怠,做甚么都提不起精力,就连平时喜好看的词话本子也只是胡乱翻了几页便放在了一边。
下中午候歇下,现在天都黑了,一口饭也没吃。
不,她能感遭到陈嬷嬷的体温,陈嬷嬷没有死,死人是不会有温度的。
陈嬷嬷捧过鞋子给宁绾穿上,心不在焉的说,“蜜斯,今儿个是元盛八年十月十二。”
莫非是她没死成,被人送到了鸠尾山?
好,真是太好了!
耳边传来宁绾压抑的哭泣声,陈嬷嬷放动手里的针线,仓促跑进里屋,翻开了暖帐。
陈嬷嬷顾不上其他,一只手狠狠捏住宁绾的下颚,不让宁绾再咬嘴唇,另一只手在床边胡乱挥动,喃喃道,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出嫁前的两年。
“蜜斯不怕,老奴在这儿。”陈嬷嬷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既是心疼宁绾,也是心伤。
被盗汗打湿的头发胡乱贴在脸颊两边,一口白森森的糯米牙狠狠咬在褪了赤色的薄唇上,鲜血淋漓。
陈嬷嬷的哭声拉回了宁绾的思路,宁绾的认识逐步清楚,目光也从当日不堪的画面里退出,看清面前的人。
宁绾狠狠掐了本身的掌心一把,掌心中锋利的疼痛传来,放肆的叫着她还活着。
“唔……”
“做恶梦了是不是?”陈嬷嬷轻叹一声,松了手,拿过手帕擦宁绾唇上的鲜血,一面道,“不幸的蜜斯,若不是大爷和夫人早早去了,你也不会无依无靠,沦落到如许的境地,如果有个祖母疼着也好。”
透过屋中的光,她看到窗外的那堵石壁上的蔷薇花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