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掷地有声道:“唐室倾颓,天子昏聩,朝堂上奸臣当道,州县里臣民离心,正因如此,我大齐军队才气一起披荆斩棘,攻破长安。在唐天子坐镇长安、率领天下的时候,我们能攻破长安,将唐天子赶去蜀中,现在唐天子偏居一隅,我们为何就不能击败四方藩镇?我雄师兵锋所向,攻城拔寨,可都是血战所得!”
“你到底是谁?”朱温率先开口。
烽火连绵,风起云涌的天下。
朱珍已经抬起手臂,随时筹办握拳,让那百余骑冲杀过来。
李晔啪的一下收起折扇,一推木桌,撞向朱温,同时坐着木凳后滑数步。
说到这里,朱温垂垂理清了思路。
两人都是夺目无双之辈,座谈好久,如果还发明不了蹊跷,难道都成了庸人?
但是只是一顷刻。
这里是邓州鸿沟,官道旁的树林外,有大片荒凉的良田,落空百姓顾问的庄稼枯死无数,看起来格外苦楚。更远的处所,有山,有林,有河道,有蓝天,在这中原要地的南端,昂首便能够看到全部天下。
朱温拽了拽甲胄里的衣领,感受有些炎热。
一个平常小将,又怎会有傲视天下的气度,对义兵与官军是非,有那般深切的熟谙,并能明白取胜之道?
或许在他看来,阿谁玄袍公子真是疯了,竟然在当着义兵的面,说义兵必定覆亡,这不是不想活了么。他更感觉阿谁义兵将军,也不是普通人,如果换作平常义兵将领,听到如许的话,那还不暴起拔刀,砍了那名玄袍公子?
茶棚老板本来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已经松了口气,暗想只要不打起来就好。他这粗陋的茶棚,可经不起折腾。虽说桌子板凳都是老旧粗糙的物件,但那可都是老头的心血。茶壶茶碗茶叶这些东西,都值不了几个铜钱,但倒是老头活命的依仗。
此时无声胜有声。
李晔轻笑一声,啪的一声翻开折扇,在胸前轻摇,他没有站起来,但气势却涓滴也不输给朱温,相反还多了一丝安闲不迫,他凝睇朱温,淡淡问道:“天下果然无人能胜你?”
两人同时咬牙切齿,而后目中凶光一闪,杀机蓦地迸射,兴旺的灵气顷刻发作。
最后李晔缓缓道:“义兵攻占长安,本是大好局面,但义兵辖境内的百姓,就真的支撑义兵?非也。为何?将军方才也说过,百姓需求的,是吃饱穿暖,但义兵所到之处,如同蝗虫过境,粮食被洗劫一空,而又没法管理处所,规复活息,你叫百姓如何支撑你?”
普天之下,豪杰无数,乱世当道,豪杰辈出,但真正具有成绩大业见地与气度的,又有几个?
一个游历江湖的修士,怎会对天下局势有如此深切的观点?更晓得定国安邦的事理?还反问出那句当仁不让的话来?
在茶棚里喝茶的零散客人,看到这个势头不对,那里还敢多呆,仓促将碗一口喝完,摸出铜钱放到桌上,就提着行囊吃紧拜别,恐怕被殃及池鱼。如果换作普通人打斗,他们另有个看热烈的心机,但这但是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如果一个不谨慎,他们的人头都要落地,那里还敢逗留半分。
他来回走了两步,俄然停下来,盯着李晔:“我大齐军队,乃虎狼之师,也是高低同心之师,岂是安禄山那胡人可比?岂是散沙一盘的唐军可比?我大齐军队,百战成雄,锐气无匹!现在攻占长安,败郑畋驱镇军,傲视天下,四方威服,谁能胜我?天下无人能胜我,天下岂不在我之手?!”
“朱温?!”
“你又是谁?”李晔不慌不忙。
李晔与朱温相视对峙。
“现在的天下藩镇,为何一向在跟义兵交兵?是他们忠于朝廷吗?非也。如果真的忠于朝廷,就不会让开门路,让义兵攻入长安。他们恰是看到了,义兵没有管理国度的本领,迟早必亡,唐室必将光复长安,这才与义兵作战――安史之乱,叛军也曾攻破长安,但叛军不通政事,不知管理国度之道,即使兵强马壮,又能如何,还不是覆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