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让你心安也好。”张生没再禁止,实则也被卫雪娥道出的动静吃了一惊。
“那里来的鬼。”张生嘴上斥责,却已放下碗起家去看卫雪娥,筹算将她的动机撤销。本来伉俪同房,只因昨夜这屋子里闹了鬼,卫雪娥说甚么都不肯再住。
张生醒来后先是茫然,当发觉到后脑疼痛,这才想起昨夜产生的事情,神采一白,张口就喊人:“琴童!琴童!”
张生一愣,恍忽似猜到了甚么,嘴上却说:“娘子,你在说甚么?这关莺莺甚么事?”
琴童忙道:“公子别慌,天亮了,没事了。”
“是鬼!是个红衣女鬼!”卫雪娥俄然似想到了甚么,神采更加惊骇,惊骇中又透着一股子狠戾:“是崔莺莺,是崔莺莺阿谁贱人!”
“公子醒了?”琴童闻声小跑出去。
张生当初并非成心去接绣球,实在是刚巧,他也与卫家的人说了已有妻室,但卫尚书强势的很,让他寄休书回家,人却要留在尚书府结婚,并说自家是奉旨抛绣球招亲,若他不从,便是抗旨不遵,这状元也别想要了。张生无法,只得依从。卫雪娥并没有莺莺貌美,但她们都是官家令媛,脾气教养上有很多类似之处,且诗书上亦能唱和,一来二往,张生竟淡忘了莺莺,感觉宦海权势诱人。现在三年畴昔,张生却又念起莺莺的好,莺莺身上有种热忱和纯粹,这是卫雪娥始终没有的。
张生知她是受了昨夜之事的影响,也没穷究,起家说道:“我去和君实说一声。”
君实乃是杜确的字,不但是张生八拜之交,更是同亲,两人交谊非比平常。
“昨夜你可看到甚么?”张生诘问。
琴童昨夜也没见着甚么鬼,但阴风阵阵令人生惧,更何况张生脖子里残留着非常较着的五指掐痕,又有自家夫人一向嘴里念叨着有鬼,乃至于琴童与一干下人们都惊吓得一夜未睡,天一亮就有人跑去找羽士和尚。
莫非、昨夜之人真是莺莺?
张生见他不将伤势放在心上,深知他的脾气,劝也无用,加上此时他确切没表情不稳,便没再劝,就着他的话说:“恰是为这事儿。昨夜我也不知到底如何回事,但夫人吓坏了,一向惊骇,定要找羽士做法。我怕她惊吓出病来,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求个心安罢了。”
红娘将瓶儿翻开,只见内里是十颗莹白圆润的药丸,还能闻到阵阵暗香。红娘好久没闻到如许的香气,深深吸了一气,这才服了颗丹药,飘到地盘庙房顶上睡觉。
琴童点头,又说:“不瞒公子,昨夜的风不太普通,外头保卫的人都说没见人潜出去,又有夫人……公子,是不是真有鬼啊?”
张生摸了摸脖子,仿佛那股冷彻骨髓的寒意还在,心头模糊不安,但被他强迫压了下去。琴童端来参汤,张生刚喝两口就听到隔壁房中传来卫雪娥的尖叫,手一顿,门外已有侍女跑来。
“娘子别怕,没事了。”张生轻言软语的安抚,扶她在床上躺下,又接过侍女手中的汤碗,劝她吃两口。
“多谢了,君实!”
实则他与崔莺莺并未真的结婚,崔老夫人定要他先获得功名才肯嫁女,当初那封休书看似被琴童送了出去,实在他早交代了,只让琴童去一趟河中府,将信坏掉,再返回都城。最后一年他还暗中密查着莺莺动静,厥后繁忙于宦海便淡忘了莺莺,临来此处到差还在迷惑,卫家怎肯他来,本来莺莺已不在人间。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怕张生心中认定有鬼,但嘴上却不肯承认,到底他是个读书人,现在又仕进,如何能议论起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