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惊道:“娘娘跟前有四个大宫女么?小奴只瞧见两个呀。”
柳总管赶紧谢恩起家,太后说得不错,这些年他过得的确舒心,好久没有这般久跪过,倒有些吃不消了。然他却不敢迟误涓滴,赶紧取出锦盒里的圣旨,屁股还没坐热的勉王只得又跪了下去,全部殿里只要太后稳稳坐着。
淑兰殿里熏着太后爱好的莲花香,淡淡的,清雅的,一如慕容青清丽的容颜。淑兰殿里还是三年前的模样,即便摆置了太后从离宫带返来的东西,也没窜改原有的气势。天子费了大心机,把三年前在淑兰殿里服侍太后的宫人都调了返来,个个都是眼中含泪面上带笑的扭曲神情。
一番话说得世人的笑僵在了脸上,眼泪珠子砸到了处所也没发觉。还是爱哭的珍珠最早嚎开了:“太后娘娘啊,奴婢对不起您啊!”
太后这话说得无礼,但这天下也只得她能说出这话来。
慕容青停下脚步,看着世人,不由感慨道:“难怪小柳子变成了一个肉球,公然还是皇宫的炊事好,你们一个个的都肥得跟要去屠宰场似的。哀家却还是这般清癯,哀家好悲伤啊!”
三年前太后离京的时候非常利索,现在回京倒是一番折腾。太后用惯了的家什要带着,太后喜好把玩的器具要带着,太后身边奉侍的宫人要带着,太后埋在院子里的梨斑白要带着,另有太后的行头更是要带着,大到已经开端成果的龙炎树,中到罗汉床贵妃榻,小到杯盏碗勺山核桃,恨不得把离宫搬空了才好。
那场兵变为时半年,浮出水面不太短短一个月,当今圣上雷霆手腕平了兵变,慕容氏不复存在。太后慕容青下罪己诏,自削太后尊位,迁离宫廷,搬到见不着皇宫一丁点儿影子的离宫养老。天子固然默许了她移宫这一举,却未提废太后之事。本来嘛,向来只传闻废皇后的,还没传闻过废太后的,大燕重孝道,史上就没有过废太后的。慕容青此举不过是识时务地退了一步,不然她也只能囚禁在宫中不明不白地病薨了。
太后娘娘说者偶然,勉王却听者故意,太后说的莫不是他想的阿谁意义罢?他忍不住瞄了柳总管一眼,实在看不出来啊!都收缩成一个球儿了,还能入皇上的眼?
“啧啧,只要有你这张嘴在,天子便萧瑟不了你去。你如果把嘴练得再矫捷些,龙床都要让你爬了!”
“奉天承运,天子诏曰:朕年幼失,得太后搀扶教诲……慕容氏之罪,不在太后……今太后旧疾缠身,朕未奉侍汤药,实乃不孝……恳请太后回宫静养,以全朕尽孝之心……”
“起来罢,不必在哀家跟前装模作样的,天子派你来何为?”虽是打趣的语气,慕容青却不喜不怒,听不出真假来。
卫子衿停了依依呀呀的唱调,慕容青闭目不语,似是睡着了,但卫子衿晓得她只是在深思。
来来去去清算了十多天,竟还没能解缆。勉王夙来是个慢性子,倒也不焦急,得闲便跟太后说说都城这几年产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柳总管也不焦急,他是早就晓得太后的性子的,太后想要折腾,你若不让她折腾够,她就会来折腾你了。倒是柳总管身边跟着的小侍急了,暗里里说这离宫里奉侍的人手脚太慢,拖疲塌沓迟误了路程,恐天子大怒。
柳总管敲了敲他的脑袋,却不再开口了。
圣旨读完,慕容青迟迟不语,半眯着眼,似是睡着了。柳总管也不催促。只是圣旨未接,旁人就得跪着,不敢吱声。倒是卫子衿离得近,听到太后娘娘的肚子在叫饿,因而开口劝道:“娘娘,陛下一片孝心,请娘娘以凤体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