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在问对方,又似在喃喃自语,不等太后答复,他展开折扇,遮住唇边诡异笑纹,“三个月不算太久,我能够等。”
“哈……你这番话,倒是藐视你师尊的能为了――我之术法固然胜她一筹,但真要取她性命,却也是鱼死网破之势,她方才在我手中输得惨痛,乃是她用心逞强罢了。”
青鸾惊奇而笑,一步一步的,朝着无翳公子走近――暗夜当中,她的气味好像沉渊之昙,丝丝脉脉染入耳边,刻入心间。
“我是个再简朴不过的人了……比起我的师尊,我要的更少……”
轻笑一声,无翳公子松开了手,任由太后从半空中跌落,狼狈不堪的跌倒在地。
“本来是青鸾女人……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少主?”
梦流霜挣扎着起家,痛得满身都在颤抖,却极其硬气的一声不吭。
“无翳公子,你大抵是这个世上,眼睛最利的人了。”
一身纯然之黑,蒙面之巾却蜿蜒着翡绿绣纹,光芒熠熠,好似闪着妖魅的咒文。
听到这等干脆利落的答复,无翳公子眼中闪过深沉笑意,“哦……三个月?”
此时太后已然清算好衣袍,面庞规复泰然,眼波流转之间,倒是利诱民气的魅华,“我承诺把怀熙的性命赔你,但……并非是现在。”
这个动机从贰心头一闪而过,却不及细想。
“公子真是过分客气了――方才,连我师尊的性命都在你股掌当中,更何况是我这一介弱女?你唤我一声青鸾,我便该受宠若惊了。”
太后竟然是嫣然笑着的,那般皎美如月的丽容,易喜易嗔的黑眸,仿佛是在倾诉着爱意,口中说出的,倒是最残暴古怪的话语。
啪的一声,他合上了纸扇,朝着太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么,我便静等三个月后。”
“这小我,我目前另有效。”
“连我的性命都操在你手,我另有甚么舍不得的?”
无翳公子清狂冷然的目光逗留在那一闪而过的伤痕上――那好似被炊火烙铁所伤
太后摔得很重,纤腰削肩的宫装不堪这等狠恶撞击,从肩头滑落半幅,乌黑如玉的肌肤上,却暴露一片狰狞的陈年疤痕,坑坑凹凹好不吓人。
银铃般的笑声反响在暗夜里,两人眼神交缠,看似含混旖旎,倒是各怀心机的切磋与猜忌――
不待她答复,他哈哈大笑,随即袖一扬,身微动,乌黑羽氅翩然飞空,整小我竟回身而去
“公然不愧是毒如蛇蝎的梦宗主,一旦危急,就连心肝宝贝都弃如鄙履。”
远处的宫灯将他的身影在地上拖曳得深暗,没法看清的脸上,那一双浓若点漆的眼眸微微弯起,暴露让人胆战心惊的奥秘笑意――
无翳公子面色如常,所说的本相,倒是让人倒抽一口寒气。
太后深深的盯了他一眼,那眼神并不锋利,却让人感受毛骨悚然,好似踩到了毒蛇的尾端,“我已经给了你一个对劲的交代,现在,能够放开我了吧。”
冷然笑声响起,似魅似魔,莫测难辨喜怒,听入太后耳中,却似最肆意暴虐的讽刺。
“直到三个月后。”
他哈哈一笑,随即却在深巷当中站定,头也不回的扬声道:“夜深露重,却劳动美人一起冷静跟从,本座实在是过意不去”
暗夜的宫灯浮光照在少女面上,双眸好像水银普透明幽。
“哦……梦宗主,你真舍得将心肝宝贝小儿子的性命赔我,以洗我心头之恨?“
浅语嫣然之间,有纤瘦而窈窕的身影从他身后的深巷暗影里缓缓呈现。
暗夜里驰驱繁忙的人,并非只要无翳公子一人。
静阁当中,昭元帝看完手中一份秘报,将它扔在桌上,冷哼道:“行动越来越大了,真觉得朕不能发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