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的竹叶自面前坠落,劈面的他淡淡看了“本身”一眼,即拂袖回身而去。
月夜吃惊,欲追上前去,身侧忽有人低笑一声道:“很像是么?那是三年今后的你!”
“雪蕊――”月夜眼眸半睁,将醒而未醒。
绿湖公主禁不住俯身一阵嘲笑,“恕罪?你多次三番回绝我,却还要我恕你的罪!你猜本公主会如何恕你的罪?”
“要你管――”名唤雪蕊的白衣女子冷哼一声,又横剑攻了几招,瀑水将二人的衣衫都打湿,月夜见规劝她不得,干脆制住她手臂,将她强行带登陆,搂在怀里,柔声问道:“好好的,如何又发脾气?”
半夜回到楼中,在芙蓉阁外,偶然间听得柳映城父女对话,本来是父亲疼惜女儿,欲明日便向月夜提出许婚一事。
三年前,夜郎国将军府。
竹轩里一阵响动,茶盏笔砚打翻一地,引得侍从几次张目来望,绿湖公主踉跄后退,跌倒在软榻上,回过甚来,怒道:“月夜,你还是要这么回绝我吗?”
月夜眉宇间一片犹疑之色,不及多想,上前几步随她而去。
恍惚瞧见怀里女子一袭绿衣,凤眼修眉,容色艳媚当中带着丝丝冰冷之气,激的月夜一下子复苏过来。双眸大睁,待看清她的脸孔,急推开她,起家步到窗前,长叹几口气才道:“公主何故午后驾临,却不令人通禀一声?”
那少女抬眸看一眼操琴的男人,见他面上泛着一丝缥缈悠远的神采,模糊还带着一股焦炙,恍似在担忧甚么。
月夜暗吃惊,皱眉道:“姑姑此话,是甚么意义?”
已近半夜,却有游丝般纤袅的琴声从营帐中传出来,合着清风在明月下悠悠飞散。
这绿衣女子恰是夜郎王之独生爱女绿湖公主,在夜郎国无人不知绿湖公主,便如无人不知镇国大将军月麟普通。更多时候,这位千娇百媚的金枝玉叶,在国人眼里倒是一个残暴不仁嗜血成性的天国魔女。
座下一个白衣女子正踏着琴韵且舞且歌,春衫黛眉下,一双清眸幽幽一扫,皓齿丹唇,玉颊绯红,纤腰轻摆,雪袖飞舞,恍似三月天细雨过后昏黄的桃花艳影,清妍当中带着丝丝媚意,将近之时,忽而又阔别。
月夜心下骇然,点头道:“雪山部落蜗居深山当中,数百年来与我王城互不侵犯,更何况其部族孱羸,莫非公主因着一个回绝,便要去苛虐无辜吗?”
绿湖公主柳眉轻蹙,嗔道:“你是获咎了我!从小到大,你就一向获咎我!”她上前,紧贴着他的背,双手重柔的环住他的腰,低声道:“可我就是喜好你,月夜――你方才梦里有没有我?”
月夜笑道:“姑姑救过我的命,时候再久,我又如何会健忘你?但是……”
再过一月,便是雪蕊十八岁生辰,若真如云罗姑姑预言中所说,这场厄运她究竟是逃的过还是逃不过?
清夜如歌,夜露初降,无声无息,营外的绿杨树还未飘腾飞絮。
三年后,夜郎震国大将军月麟去世,其侄月明袭位,其子月夜远游大汉,插手当时统领江南道千名剑客的烟波芙蓉楼,以超一流的剑术很快成为楼主柳映城座下首席剑客,又因清俊边幅,成为江南万千脂粉红颜众口传说的绝世美女人,更获得柳映城之女柳若颜之亲睐。
四目相对,即使还是浅笑,男人面上的忧愁却恍似又深了一重。
一曲舞罢,那少女便款款步到他身侧,眼眸流转摇了摇他的手臂。
春意初浓,修竹院落冷风阵阵,碧玉竹轩,幽窗之下,月夜曲肱而枕。
窗外风云变幻,云层当中裹着黯雨,没多久,惊雷炸响,映的轩窗下对峙的两人,神采益发庞大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