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皇子再来欢然亭时,只见四下悄无人,唯有秋菊朵朵傲霜盛开,皱了皱眉,喊道:“灵儿……灵儿……”

现在他正四下环顾,口里还叫着一个女孩儿的名字,一会儿那女孩儿便从树后走出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绝美少女,水眸绛唇空灵如梦,乌发如云梳着一只彩环,顶风一站,彩衣飞舞,轻一张口,嗓音也是说不出的清婉好听。

男孩儿起家,自树上跃下,回道:“我可不是小男孩儿,我是三皇子!”一边将毽子抛还给她。

第二天花颜来送行,他却转头浅笑道:“我不走了!我想了一晚,珠儿如许念着我,而我也绝对割舍不下她,即使是回了颍州,也会每天念着她,永无绝顶!既然如此,又何必拜别?”

珠儿碎去的心神垂垂凝合,双臂抱紧他的脖颈,眼睫狠狠一颤,紧闭双目,微一侧头,与他的唇越接越近。

小女孩儿眼睛眯了眯,大声问道:“你又是那里来的小男孩儿,好好的躲在树上做甚么?”

仲秋最后几日,气候已垂垂转凉。

他的声音俄然落空了温度,像冰冷的刀子一样捅在珠儿心上,痛得她几近昏迷。

白承之将她背起来,未几时珠儿便在他背上睡着了,睡的那么安稳,恍似已健忘了之前的痛苦。

珠儿此举清楚是要舍他,而他又有甚么来由不拜别呢?又如何能教她难做?

珠儿不觉后退几步,泪落如雨,半晌抬眸缓缓道:“鸳鸟双飞,此生只认准一个朋友;雁死荒丘,也有雌雁存亡跟随;禽鸟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女子,此身已许,却如何还能再许别人?承之哥哥,珠儿不肯负你,不想负你,你难过肉痛,珠儿又何尝不难过肉痛?你骂我怪我,珠儿无话可说,你便怪我吧,原是珠儿不好,连禽兽也比不得,你好好养伤,我……我去了……但愿你今后能够安然喜乐,再也不要将我这个负心薄幸的女子放在心上才好!”语毕掩面而去,也不睬会白承之在身后大声呼喊。

三皇子瞧她明天换了身鹅黄色的衣衫,发上系着几颗明珠,委宛华丽犹胜昨日,即使如本年事尚小,猜想长大今后定然美的教人不敢逼视,不觉浅笑道:“不会……”

落花飘零,渐飘渐缓,花树下站着一个白衣少年。

本身本已许身于他,却仍然做了别人的老婆,现在又教她如何再面对他?

珠儿满身一震,笑容顿时僵在嘴角,颤声道:“真的么?”

花颜随口道:“行香馆是公主住的处所,那边本来叫明珠阁,只是公主不喜,就改了这个名字,又在院子里种了很多丹桂花木之类,倒也衬了这个名字……”

晓烟聚了还散,湖水静无波澜,红烛燃了一夜,现在已将熄未熄,烛火昏黄映进寝帐当中,榻上昏睡之人紧蹙眉心,似是在恶梦中苦苦挣扎,额头的汗水沁了一层又一层,而后俄然间展开眼。

那少年星目剑眉,豪气逼人,眉宇之间说不出的萧洒柔情,令人一瞧之下便禁不住为其所动。

白承之面色惊变,拉着她的手问道:“姑姑方才说甚么,甚么行香馆?”

花颜知他向来情意断交,猜想劝之不动,只得皱眉道:“你能一向这么守着珠儿,我内心也欢愉,但是承之少爷,你本身不苦么?”

待到了春日,他的心还是没有回暖。

锦城的这个夏季奇冷非常,白雪压着一重重的院落,也不知是否是路难行,珠儿再没有来看过他。

两人嬉耍了半日,有兰沼宫的人寻来,灵儿摇了摇他的手道:“明天我还来这儿,还是这个时候,你再带我飞好不好?”尚不待他答复便丢开手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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