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签人听罢遂生出一股怜悯之意,解开布袋倒出几粒丹砂丸给他,萧景澜见是解瘴气的药丸,也不推让,拿一颗夜明珠换了来,便自行上山去,留下解签人不住点头感喟,“相公,瞧你面相贵气逼人自有天佑,此处也绝非死亡之地,可此行之凶恶也非你所能设想,现在如若转头便无事,若持续向前,只怕相公这平生便毁于此行……”
幻觉,必然是幻觉!
当年娘就是被解忧蛊拖进有望梦界,而在睡梦中他杀身亡。
语毕双手捏诀在胸前交叉,凝集灵力,引来很多青蚨虫。
自神女庙一起走上去,烟气越来越重,草木也越来越密。
玄门出身之人,于人间奇特之事多少有些见地,而青蚨之虫也算是灵虫的一种了。
“多谢公子,化灵之情,永久难忘!”
青衣妇人大骇,抬头望着将要被乌云掩蔽的天光,大哭不止,若此次化灵不成,它必将永堕尘寰,永久为青蚨之虫,任世人断绝母子,取血而用。
萧景澜看了半晌问道:“你是想要我助你化灵?”
沈西湖双眸大睁,喃喃道:“有望梦界!”
巨蛛暗影誓要将二人吞噬,两人十指紧扣,还是被暴风吹的几近分离,垂垂的面前一片乌黑。
入夜,皎皎明月,露似珠。
***
巨蛛的长足刺到他头顶,身后忽而袭来一阵清风,一只手抓着他朝后疾退。
恰是他在吹奏巴乌,吹着那一曲只在巫庙门传播的《山鬼谣》。
楚城日暮,烟霭深。
萧景澜扶额,另一只手将树皮也扣下来几块,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才褪去,脑中昏昏沉沉的,似听到耳边有人在唤他。
身侧沈西湖拉着他的手道:“是解忧蛊,你破了它第一重幻景,更毒的要来了,快走!”
缓缓抬开端,却瞧见月光下俏生生站着一小我,面貌幽婉清丽,眼角有一颗浅淡的泪痣,恰是已死去多年的淑妃。
萧景澜瞠目结舌,喃喃道:“母妃,如何会是你?”
“在丛林当中,人的才气远远比不上虫豸,公子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女人的。”
“又是巫庙门!”萧景澜不觉肝火中烧,沉声问道:“他们为何要抓人?”
且不说传说是真是假,巫山镇上住着的可都是浅显百姓,哪家哪户不但愿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可摄于巫庙门之威,一向束手无策,到了现在也只能祈求自家的孩儿生的丑一些,好逃过毒手。
此蛊沈西湖曾向他提起过,还说万一两人失散,便以青蚨之虫带路。
青衣妇人点头,又朝他叩首不止。
传说巫山镇的人都是巫山神女和楚王的后嗣,生下来就负有任务,那就是效仿先祖巫山神女修行成仙。之前巫山镇多出美人,只不过厥后这些美女和美女都被巫庙门的人抓上去修行,女人还好,顶多待在山上做吃人妖怪,男人就惨了,大部分都被女人吸干了精气弃尸荒漠,甚少能活过三十岁,惨痛之状,不是简简朴单就能描述出来的。
话一出口,仙颜少妇笑容立时僵在脸上,泪光莹莹,竟然哭出来,连带那丑相公也是一脸阴霾之色,说不出的难过。
“父皇?”萧景澜蹙眉,身为季子,父亲一向对他颇多宠嬖,又寄予厚望,临终之前又授予爵位,托以重担,现在他为了敬爱的女子而身陷险境,实在是愧对父亲,愧对萧氏江山。
解签人抚着髯毛细细一看,皱眉道:“看这签文的内容,夫人腹中当是男孩!”
倏尔,风声忽停,不远处传来一阵巴乌轻柔乐声,一重一重,恍似雨打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