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迟迟,一起颠末建康西郊万梅园,寒梅始发,恰如云堆雪簇,风一吹,万枝扭捏,姿势之曼妙又如亭亭玉立的少女举手玩弄着头上的玉环珠钗。
“好一曲《凤来》!”
和王笑道:“当年叶棋山在创下这局珍笼之时曾言黑子最多只要七步路可走,但逢‘九龙饮涧’必死无疑,莫非女人另有疑问?”
那半隐在梅树下操琴的倒是一个一袭烟青色罗裙,外披一件红狐裘的娟秀少女,五官精美小巧,楚楚不幸,特别一双手纤白细柔,如同寸寸软玉,放在素琴的七弦上,别有一番摄民气魄的味道。
白颍川心下微一冲动,含笑道:“是,兄长风采也更胜往昔!”
和王不觉得意,点头道:“人老是伤在我手里,我不能不管!大婚一事皆由皇祖母一手筹办,我倒不必想那么多!”
“早晓得男人都是朝三暮四,到处沾花惹草,我走了,再不返来了!”
“兄长”二字一出口,两人便禁不住互抬起手臂在相互肩上拍了几下。
和王浅笑,奖饰了一声,那少女仓猝起家,曲膝见礼,“小女谢氏丝言,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和王殿下!”
只是她既请本身喝酒,当下也未几言,将玉杯中的美酒饮尽,悠然道:“酒有清醇浓香四味,女人独得暗香二字,此酒约莫是新酿的吧!”
彩衣少女却点头道:“这颗子落下,白子似已大获全胜,可我总感觉黑子另有反败为胜的机遇,不然也凑不成这‘连环七杀’,只是还看不出玄机在哪儿!”
彩衣女子看了一眼,面色越来越惊,九龙饮涧原是合围之势,九条活路皆如死路,却鲜有人想到活路不在此中,倒是在涧外最不起眼的边角之地,半晌禁不住喃喃道:“青龙出水!”
这白衣男人却恰是太后嫡孙,平江王爷之子和王萧琰,他低眉瞧一眼那紫衣少女,缓缓道:“你那一掌动手太重,她伤的不轻,又迟迟未醒,交于旁人也不知会出甚么变故?还是带她入宫吧,我想皇祖母不会见怪!”
湖畔美人朱唇轻牵,嗤笑道:“能说出这番话来,看来也并非对酒道一无所知,只是此酒与凡品分歧,越是暗香淡薄越轻易醉,倘若再饮一杯,必然醉倒在此,如若不信,大可一试!”
和王走近时一曲已毕,那少女秀颈微仰,也正瞥见了他。
石亭下湖水如镜,一个清婉的少女声幽幽传来,“此乃小女亲手所酿之西泠梅花,虽非珍奇之物,却也不是凡品。高朋远道而来,无妨浅酌几杯。”
万梅园为建康十大胜地之一,寒冬之际,时人多以踏雪赏梅花下煮酒为乐。
却有一对禁军守在门口,为首的一身白衣铠甲,恰是白颍川,只听他提大声音道:“和王殿下,末将奉太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台端!”
她的声音清脆动听,只是很有些清冷,和王模恍惚糊听了个大抵,以后沉甜睡去。
和王走到亭边,那少女背对着他,始终不以真脸孔相见。
不料白颍川面带浅笑,拱手道:“太后娘娘叮咛,请兄长一小我出来,园中自有人替兄长带路。”
和王皱眉,眼下中午刚过,要入建康皇城也只在两个时候以内,皇祖母竟要本身在这里担搁一晚,这仿佛不大合适父老思念孙儿之心,面上却笑道:“稍作歇息也好,你我还可叙话旧!”
思起太后之叮咛,立时道:“兄长旅途辛苦,太后娘娘特地叮嘱,让殿下在此歇息一晚,明日清算车马再入建康,梅园清雅,想必兄长定也喜好!”
和王颇感惊奇,却不说话,较着一副不肯丢下那紫衣少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