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殿下那张熟谙的脸上是陌生的神采。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传舍里的客人都在熟睡,连马厩和鸡棚都静悄悄的。

所谓的车并非威风的马车,而是辆独轮平板手推车,上面对着几个麻布袋子,还滴滴答答地往外淌着腥水——这也是那变装大佬出的主张,叫她扮作送鱼的民妇,既能粉饰本来的气味,免得叫了解认出来,又能让旁人嫌弃,避之唯恐不及。

仆人打量了她半天,也想不起来究竟有没有见过这张毫无影象点的脸:“甚么鱼?都臭了!”

董晓悦跟着子柔摸黑爬出一段,想起花圃里的一片狼籍,不免有些担忧:“被下人们瞥见不要紧吧?”

“乐衍?”子柔的眼睛快速一亮,暴露恍然大悟的神采,从速接过帛书,一目十行地扫视起来。

董晓悦点点头,拿起承担跟着她出了门。

董晓好看瞪口呆,这演技也太逆天了。不过半晌之间,都不消借助外物,她的全部精气神都与先前截然分歧,固然还是少女的形貌,气质却活脱脱是个阴沉沉的糟老头。

“敢问娘子,俄然拜访,所为何事?”他不露声色地往中间挪了两寸。

“鱼倒是有,只不过厨下无人......”

半夜半夜,董晓悦靠着时隐时现的玉轮判定方向,不知走了多久,双腿都快发麻了,这才找到了陈子说的那家传舍。

董晓悦一进门便看出来,燕王殿下在这个梦里混得不如何样。

董晓悦这才回过神,打了水简朴洗漱,就着饽饽喝了点粟米粥,抹抹嘴,乖乖坐下出处她捯饬。

子柔把密信草草浏览了一遍,当即藏入怀中,向董晓悦慎重其事地作了个揖:“有劳陈娘子。”

她只得冒着被人当作蛇精病的风险接着摸索:“燕?”

董晓悦避开他的礼:“乐大夫令我护送公子回晋国,事不宜迟,还请公子早作筹算。”

后花圃很小,站在门口便能尽收眼底,董晓悦一眼便瞥见那苗条的背影,浅紫色的半旧衣裳被晨光染成一种奥妙又灿艳的色彩。

两人把作案东西藏在隧道里,把石板推回原处,用来掩人耳目的芍药却种不归去了。

仆人捂着鼻子一脸嫌弃:“我如何从没见过你?”

临别时,那神人俄然叫住她:“娘子,虽说天下多的是心盲眼瞎,换张脸便不识人的笨伯,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您可千万别掉以轻心呐!”

晋国的庶公子固然不值钱,可好歹是诸侯公子,正儿八经的贵族,向一个布衣女子施礼,当然不是为了谢她送信。

折腾了大半夜,又赶了几个小时的路,董晓悦已经累得快趴下了,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力脱了沾血的外套,从榻边的木架子上取了铜盆,去天井的水缸里舀了盆净水,草草冲刷了脸和手脚,换上洁净的衣裳。

公子子柔不经意地转过身,瞥见个大活人仿佛吓了一跳,手里一把用来剪花枝的铜剪刀直直坠落,斜插在一丛芍药旁坚固的泥土里。

又禁不住有点猎奇:“你如许神乎其技,也会被人认出来吗?”

本来她对那女史另有几分歉疚,现在晓得人家一早筹算事成以后就毒死她灭口,那点知己不安设时无影无踪。

董晓悦听着这话内心有种怪怪的感受:“多谢小娘子的忠告,我会谨慎的。”

“梁……阿谁玄?”

“陈娘子稍等。”

董晓悦一脸苍茫。

仍旧是茫然。

“娘子请说,老朽知无不言。”老夫答道。

***

在被人当作疯婆子叉出去之前,董晓悦及时从袖子里摸出一片绢帛递上去:“公子,贵国乐大夫让我带封信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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