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螺钿描金炕桌,别的一侧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长得肌肤胜雪,眼若秋水、眉似春山。如果不是那一脸的盛饰艳抹,和那身过于艳俗的粉色织锦旗袍,可说得上很有几分姿色。这名少女谙练地烧着鸦片烟。
黄金龙踌躇再三,乱世当中,摆布逢源才是保存之道,终究点头承诺:“好,我黄或人交了周站长这个朋友。”
中日之战堕入了胶着的耐久战,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黄老板不是不担忧本身将来的运气,不然他也不会给重庆的杜月笙写信摸索。但是面前这小我究竟干甚么?他有才气给本身保障吗?他要如何才气信赖这小我的诚意哪?
气定神闲的周成斌,和乍闻来客身份,略显惶恐失措黄金龙比拟,大有喧宾夺主之势。黄老板很快调剂好了心态,嘲笑道:“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苏杭扬嘉一带也是,你既然到了这里,还想有满身而退的机遇吗?现在军警宪特都在追捕你,你自投坎阱,意欲何为?别忘了,我是冈村宁次将军亲身任命的日中亲善大使,是皇军的好朋友。”
周成斌?!就是阿谁淞沪一带皇军的头号通缉犯,上海市民口口相传的传怪杰物周成斌!虽早知来者不善,黄老板还是大吃一惊!
“民国二十一年淞沪抗战,日本鬼子号令三个月灭亡中国,九年畴昔了,中国没有亡;七七事情后,日本鬼子大言不惭,再次号令一年以内灭亡中国,到现在快四年了,中国仍然没有亡!我劝说你给本身,给本身、你的家人、徒子徒孙留条后路!”
黄老板心中一阵发紧,如果这些东西放到日本人面前,就是不折不扣的资敌!其实在做这笔买卖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思疑过程波的身份,只是姓程的脱手风雅,开的代价比当时市道上高招两成。自古繁华险中救。他也就假装茫然无知的模样,任由部下的大门徒成交了这笔买卖。过后还很有点担忧。事情畴昔半年多了,当他终究觉得这笔可观的利润能够安然落袋时,周成斌――这个瘟神却找上门来了!
客岁七月,黄金龙通过一个门徒牵线,高价卖出了一批数量很大的西药,卖主是一个自称从满洲国来的高美人。这几行字恰是这笔买卖的代价、数量、交货地点、付款体例等等,不是经手人绝对不会晓得的如此详细。那张红色书报纸上是一小我叫程波的人写的证词,证明这笔买卖的确是本身经手的。
“那又如何?我只晓得现在的淞沪杭,是日本人的天下!”
“你少拿话挤兑我!大不了我向皇军承认被人操纵,不查之下,犯下大错。凭我黄或人和皇军的友情,一定就会掉脑袋!而你,哼!就将死无藏身之地!别觉得本身有两下子就了不起。我也不怕和你明说:这座听雨轩,看起来是繁华和顺之乡,实则是虎狼之地!多了不敢说,二十几个妙手还是有的。只怕你来的去不得!再说我把你交给皇军,岂不是大功一件?戋戋一笔西药买卖,还怕皇军不谅解吗?”
黄金龙不耐烦的皱眉摆手:“不见不见。你们就不能让我清净几天?谁这么神通泛博,如何又找到这里来了?”
这番话软中带硬,周成斌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黄老板言重了。成斌此来,是素闻黄老板义气过人,特来登门请教的。如何提的上‘勒迫’二字?黄老板以民族大义为重,帮手程中校为抗日**供应药品,是大仁大智之举。成斌佩服。”
黄老板只好放下烟枪,接过了门徒递过来的便笺,便笺上只要一首杜甫《登岳阳楼》的五言律诗的后四句:“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兵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