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坛子酒进肚,天气大亮,雨小了一些,风势却没有减轻的兆头。门口传来拍门声:“赵大叔,我是阿牛,我的茅舍半边顶被风刮没了,实在不能住了,我和阿彩到你这里避一避。”
繁忙已毕的刘林直了直腰,说道:“周站长,明天这个景象,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两句诗,说甚么下大雨茅舍漏了,茅草被风卷走了,一个老头想盖好多屋子甚么甚么的。”
刘林承诺了一声,不大一会,端出来半盆粗糙的二米饭和一碗咸鱼、一碟虾酱。饿坏了的久源三人也不抉剔食品的粗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喝着粗瓷碗里的开水。赵泓扭脸一看,墙边有一个十斤装的陶制酒坛,问道:“这是酒吗?”
那名日本兵也反应过来,来者不善,敌手绝对不是浅显的渔民,他冲出房间,埋没在半截土墙后,对准了老赵。
一艘铁质巡查艇停靠在小岛上,艇高低来一其中国人、两个日本人。这是日军新组建的洪泽湖戒备巡查队,在飓风中偏离了航向,艇上发动机的马达又坏了一个,在风波中漂泊了半夜,偶然中发明了这个小岛,更让他们欣喜的是岛上竟然有人。三人一眼看中了最靠水边、也最安稳的那座茅草屋,冒着大雨走了出去。独一的那名中国人赵泓说道:“哎,老头,你的好运来了,皇军要在这里避避风雨,给我们烧点热水喝。”
七月五日傍晚,天涯最后一抹落日垂垂逝去,船舱里,刘林在周成斌的指导放学习发报、收报、入门级的暗码破译。刘林兴趣勃勃,不肯干休,天气全黑以后,又点亮了油灯,边学边问。周成斌拍拍他的头,笑道:“行了,一天吃不成个瘦子,明天就到这里。听老赵说明天早晨湖里会有大风波,你清算一下,我们都到岸边茅舍里住吧。”
周成斌随口问道:“现在村里到底都住了那些人?”
嗜酒如命的久源非常欢畅,又给了老赵几张储备票:“我的,买了你的。”
没等老赵想出主张,久源已经脱去了上衣,阿牛也被拖到了屋外,打昏在地。
阿牛气急,就想冒死!赵泓和那名日本兵取脱手枪,威胁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皇军看上了你老婆,是你宿世修来的福分!又不是不给你钱?!快滚!”
老赵算了算答道:“这场风波一来,有些人来这里避风,我明天傍晚转了转,西头那对小两口来了,东面一座茅舍里还是住着裴老迈父子,别的一座茅舍里来了之前没见过的兄弟两个,也是捕鱼的,我扳话了几句,没题目。估计天亮了,还会有些受损的渔船泊岸休整。”
阿牛冲上前来拽住久源的胳膊:“你要干甚么?放开她!让我们走!”
老赵答道:“是的,不过不是好酒,是最便宜的白干。”
日军少尉久源笑着取出几张储备票:“你的,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有吃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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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分,刮起了大风,洪泽湖里的浪也越来越大,持续到第二天凌晨,又下起了大雨,风借雨势,六合间一片苍茫,茅舍被飓风吹得咔咔作响,摇摆颤栗。周成斌披衣起家,一阕辛弃疾的千古名作突上心头:“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疆场秋点兵。马作的卢缓慢,弓如轰隆弦惊。了结君王天下事,博得生前身后名。不幸鹤产生。”
老赵忙笑着点头:“有的有的,皇军稍等一会。阿林,你去烧水,再搞点吃的。”
久源扒开老赵的手,狠狠一把推开阿牛,一把抓住阿彩的手:“别怕,我的,好人,陪我喝酒,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