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治语塞,其别人也都暗道这小子好狂,王冲在说甚么?说他只是循着本心去做,外人如何评判,他就不放在心上。既不在乎外人如何说,又怎能指责他欺世盗名呢?
“退学还只是开端,学业是‘艺’,德行是‘行’。顾八尺不但握着学业评定之权,还握着德行评定之权。学业差点还好说,毕竟外舍两年公试分歧格才会除学籍,可德行是月月记等,犯有三等以上事责,当季除籍。德行好不好,小事能不能变作大事,大事又能不能轻减,不都是顾八尺一张嘴的事?”
火线人潮涌动,几丈宽的街道也挤得水泄不通,陈子文一边向中间的冷巷行去,一边号召王冲。
顾传授嘿嘿一笑,笑得甚是鄙陋,“守正虽再无过目不忘之能,可读书破万卷,也不是你们能比的。到月尾私试,自能让你们心折口服。”
陈子文惨叫一声,软了下去,王冲摸着发红的额头,压住脑筋的晕眩,卷起袍摆,撒腿就跑,边跑边嘀咕道:“话真多……”
倚廓县也有县学是背了任务,可任务以外另有好处。好处之下,倚廓县的县学又被打压。大多数倚廓县的县学都很干枯,乃至很多干脆就废了,变成了只收留官员的空壳机构。
王冲气得暗翻白眼,这顾传授,是用心要把他往火堆上抬。
华阳县学之以是还能保持,是因为府学畅旺,资本薄弱,成都知府也位高权重,不太在乎县学所费的那点赋税。几任华阳知县也都有能,在知府面前也撑得腰,比方当年的老赵知县赵申锡,就是他清理了积债深重的黉舍财产,购置下两顷学田,让华阳县学不至于“开张”。
虽说公私试都是弥封誊写,私试是黉舍本身搞,公试要县里长官主持,在测验上作手脚难点,却也有太多空子可钻。毕竟不是之前三年才有一次的发解试,年年都折腾,乃至月月都折腾,哪有那么多人和那么多精力。
十来号穿戴红绸无袖褙子,头裹红巾的男人正聚在一处闲谈,脚下还放着锣鼓钹铙等乐器,像是个乐班,该是筹办出演那甚么“天女散花”的节目。
王冲恨恨地念叨着出了县学,在门口却被一个门生拦住。
不过在这感到以外,王冲又模糊感觉陈子文这情感有些不对劲,说到顾传授之贪,黉舍之脏,就像是在说不共戴天之仇普通,仿佛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