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讽刺王冲走小人之道,宇文柏不客气地辩驳道:“修身、齐家、治天下,能及千万人切身之事的,就是治术。所谓君子,只读经义,只通诗赋,满口之乎者也,诗韵文律,于治术无所见长,只好说治事人所为是小器。这是书没读够,没读通的错误!”
进到寨子,一起检察,这个观感却又垂垂淡了。王冲以军法管兴文寨倒是其次,让江崇印象尤深的是,兴文寨真是“兴文”事事都有法文。比如之前所行的大众厕所之事,相干法文规定就有三百多条,大众厕所的扶植、保护、洁净,经费的核算、提留,以及关照人的挑选,报酬,对大众厕所的办理,乃至入厕人的行动,都作了详确规定。
宇文柏再道:“守正照着古书上的记叙,弄出来这类厕所,以瓷为底,另有水箱,很洁净,大师感觉很合用,在自家宅院里也建起了这类厕所。兴文寨开了这么多田,以粪为肥,也能肥田。”
他再问道:“王守正就在楼上吗?”
宇文柏如此感慨着,一年多之前的王守正,是多么萧逸,多么明朗的一个少年啊。感受当时的他,仿佛天塌了也与他无关,就只作本身乐意作的事。
“其二么,整齐,简朴,利于诸多事件,其效虽微,加在一起就不是小事了。”
赵龙图就是赵遹,因泸州之功,迁为龙图阁直学士。宇文柏含笑不语,他天然了解赵遹的用心。明面上赏功,得考虑到各方均衡,不得不如此。但为了让朝廷和官家看清楚其间枢纽,赵遹也会道出背后的本相,作为今后朝廷和官家用人行事的根据。当然,赵遹此举也该有私心,以此彰示他与西军分歧,免得被调去陕西。
宇文柏与江崇一起磨蹭,到兴文寨已是四月初九。倒不是宇文柏用心迟延,而是江崇非要去看各处疆场,梅赖囤、荡轮谷囤都没放过。看着一到处化为灰烬,焦骨遍及,野狗乃至豺狼巡行其间的峒囤,江崇的伴当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江崇却越看越心热。
宇文柏又有些胡涂,这是把王守正跟王安石相提并论了?听这意义,你还很仇恨王安石,老兄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宇文柏很严厉隧道:“廉访,如果他真办成了此事,会得何名?”
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孙羲叟对返来州成心,这家伙就跑去了返来州……
江崇看住宇文柏,一向以来,他都是目光踏实,一副颓废模样,而现在,却有一股锐气直直透入宇文柏心底,让宇文柏终究感遭到了无形的压力。认识到此人出身勋旧世家,在汴梁沉浮了多年,已到中年的人物,绝非本身所想的那么陋劣。
宇文柏一本端庄隧道:“不立端方,不成周遭。兴文寨僰人颇多,得让他们明白华夷之差!”
这话虽有些捕风捉影,但事情大抵不差,如此诛心,宇文柏一时惊住。
听宇文柏先容,江崇呵呵笑道:“火猴计……是王守正所献吧?拿住卜漏也是他领的路,再加上以屯田安设罗始党人,消解了其他僰人的疑惧,泸州这一战里,他才是最大的功臣。赵龙图虽把首功归于西军诸将,可他对官家却不会坦白,面君时甚么都说了。
江崇抒发着愤青般的感慨,倒让宇文柏对此人另眼相看。还觉得这是个老油条,没想到骨子里倒是个热血武人,只是郁郁不得志罢了。
江崇皱眉不语,在厕所里转了一圈,见地了有隔断的蹲坑,白瓷底的蹲式马桶,以及木水箱,再去看了看内里供水的大水箱,以及送水的瓷管时,不得不叹道:“此事若成,当得天下人敬佩,朝廷也会给一个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