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冲道:“去右金吾街仗司。”
主曹恨恨瞪了王冲一眼,再顺手翻开那本说是札子,实在更像书的奏章,他得交给记注案作节略。心中还揣着点猎奇,能让这小子不按牌理行事,不惮闹出动静,不知要说甚么事,该不会是弹劾蔡太师或者郑相公的万言书吧,那朝堂可就热烈了。
吴匡灵巧地不问进奏院里的环境:“机宜接下来是……”
主曹只把王冲这话当假抛清,就嘿嘿笑着,再不言语。
“再给王履道递个口信,说王冲此子不成用,须速速撤除!让他现在就安排人去找此子的忽略。此子既在泸南安抚司管僰事,经手赋税,总有不对,也少不得曲朝廷法度。把这些事都挑出来,狠狠治他!弄去崖州吹海风!看不吹死他!”
这些年来,朝堂权争狠恶时,相公们没少在银台司里脱手脚。相公们起起落落,没谁能悠长,他们这些小人物,沾上短长,便是本日笑,明日哭的了局。
就在主曹的谛视之下,王冲拂袖出门,主曹正要号召他拿回札子,却听王冲一声呼喊,惊得他灵魂摇摆。
听了管事的回报,王黼神采阴沉下来。
这四个字在郑居中喉间转着,吐出来时却变成了“臣不擅书,难述其景。”
不过这小籽实在可爱……
王黼来截这札子,他听不听?不听就恶了王黼,听了,就等着蔡太师或者郑相公来治他了。
聂婆婆实在不是婆婆,眼下也就三十出头,本是官家藩邸妾婢,因犯事被逐出了王府,嫁给了庶人聂氏。官家即位后,又驰念此女,常常招来宫中,何为么就不敷为外人道了。因她知名无份,宫人便以彭婆称呼,也有叫聂婆婆的,自是背着官家时的称呼。
矩尸草也称观音草,俗名吉利草,硬直锋利,极易伤手,在佛经里,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成道时,就坐在这类草上。
吴匡昂首看天,有些迟疑隧道:“已是晌午了。”
郑居中抬高了调子:“臣只担忧,此子此举,会引得公相与王将明又有一番争斗。”
此时贰心机也细致多了,吴匡不问,他还是要问:“二郎,这份奏章上去,真能消解王左丞的怨气?”
待王冲分开,几十号人一拥而入,七嘴八舌地问着王冲上书说甚么。
昔日的延福宫不过是狭长之地,现在却拓宽了好几倍,栽满了自天南地北运来的奇huā草,更有飞禽走兽,延福宫禽苑已放不下,这才是官家动了造万岁山之心的启事之一。
管事虽一肚子气,却还是失职地转述了王冲的原话。
“彭婆?”
郑居中拱手应喏,心中暗喜,这下便从官家这讨来了过问此事的权力。既然是说要看王冲可不成用,就细心地看,看到蔡京和王黼斗起来,露了丑相或是马脚,再两个都打……(未完待续。
论政治聪明,王冲还差得很远,但这个期间里,权贵们的政治聪明也没高到那里去。与哲宗、神宗两朝的名臣比起来,就如蒙童与进士之差,在兴文寨时,江崇对王冲讲起汴梁之事,王冲已深有感悟。
此事早已传遍汴梁,郑居中也无可何如,这位官家向来如此。彭婆之事都是小的,还常常带着梁师成和蔡攸之辈微服出外,出没于烟huā柳巷之间,乃至跟汴梁名妓李师师有染。尚幸脾气荏弱,还能听得进臣僚的话,不然真能戴上一顶昏君的冠冕。
主曹哗啦合上札子,肃容道:“没听王机宜说是军国重事吗?岂能随便别传?”
尚幸天下承平,下一辈人里,或许能出些人物,洗洗这般民风吧。
“这小儿说,他只知作事,去了银台司后,相公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