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这柄枪的分量,可谓重于山岳。
四哥寇常轩满面洒然,抚摩着挂在腰畔的辟铁烈刀,他淡淡笑着答复,“不瞒爹,我惦记辟铁刀好久好久了。”
“爹,我不明白您的意义。十三感觉,即便遍寻全天下,去日弓还是只要您配用。”寇歌语气恭敬,但到底绕着弯子,把回旋在兄弟们内心的这个偌大悬疑问出来了。
几日来,除了兄弟间偶尔拿来打趣,那件事从没被认当真真地提起,武侯也更是向来只字不提。此时,俄然听寄父慎重其事地提及这个,兄弟三个内心都是猛地一提。
听了这话,武侯一向略显严峻的面孔也不由松驰,笑意透露。他再转头望向寇腾空,却见老九端倪拒张,似是胸中正荡漾彭湃不已。
文侯宫九襄,与戎武国国师管平管神仙并称智绝天下,他的掌观秘术更号称断人存亡祸福百无一失。
末吾关城小兵少,关内演武场也不是很大,绕场一周也不过六七百步。这匹马奔得极快,没一会的工夫就已经到了武场东侧。那一片,稀少竖着百余根粗细不等的木桩,最细的,约有寸许,最粗的,也有十余寸之多。木桩之间,相距多约为五步,恰可容人马穿行。
远远地,寇腾空在顿时朝着武侯躬身一拜。蹄声复兴,他又风卷般突入木阵,掠过那株大木桩时,寇腾空挥手拔下武侯刚枪挂在鞍侧,径直哗啦啦纵马,他竟然头也不回地奔出了演武场,远去无踪。
方才,四哥寇常轩得了武侯的辟铁刀,小十三寇歌得了去日弓,而仅剩的武侯刚枪,天然必是等候寇腾空来接。辟铁刀去日弓虽非甚么神品绝品,但也都能够算得上名器利器,而这刚枪本身则平常浅显。但是,人尽皆知,武侯武技声望的一大半都源于他的刚枪之技,这柄刚枪几近便可算得上是武侯的代表。
“想来,宫老哥已经参透了天命,顺天而行。”文侯轻叹,又似对着义子们说,又似自言自语,“可惜我空活五十余年,这该如何顺天,如何逆天,却毕竟想不清,悟不透。眼下,不管文侯的谶语你们信或不信,天命该顺该逆,我就不替你们做主了。”
武侯谛视寇歌面孔一会儿,这才又说,“这去日弓你用得,收着就是。至于归乡一事,摆布不急这一两日,你大可渐渐深思。”说到这里,武侯转头望向老四老九,“如果你们两个谁想去送这一趟,也尽可和我说。”
又把目光转向寇歌,武侯语气回归安静,“面前有一件事,做不做由得你。军中跟从的老将士家眷老幼甚多,多数都已经没了故乡,有些的亲人也都早就战死。不管此战成败如何,他们信我这么多年,想来还是该给他们个好的去处安排。想来想去,你宫九爷归隐的处所是乔梓县向西南一百四十里的桑楠乡,那边是个避祸的好地点。我想,或许该由你去送送照顾他们。”
武侯低头,却看到寇歌右手指端的牛皮套被崩得缕缕碎裂,被扯烂的皮子边沿还染着一小片新奇血痕,想来,必然是刚才寇歌发第二箭的时候已经逼近极限,仅差一点就没法控弦。他深叹一口气,将去日弓推回寇歌怀中。
这边,五寸木桩拦腰碎裂,寇腾空胯下战马已经跃入木桩阵中。他手中探出的刚枪顺势横栏,扫断一根挡路的细桩,枪头闲逛,阵容不尽,反手再刺,又轰碎一桩!
但是,那毕竟是出自天下绝顶人物的文侯之口。
寇歌闻声,悄悄地停顿了一下,这才渐渐放下已经平举的去日弓。他徐行走回,双手托举去日弓奉向武侯。
他说出来的话,再形似荒唐,又让人怎敢当作戏言轻忘?不晓得两个哥哥如何,归正,寇歌早晨偶然候躺在虎帐的床上就会忍不住几次揣摩,就着透进营帐的云鼎城恍忽微光,细看本身的两只手掌,一只纹路里写着能活九十多岁做老农的右掌,和,另一只一片空缺每一涓滴纹路都莫名其妙消逝不见的奇特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