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暝一向都这么率性,从她熟谙他的那天起就这德行,从没变过。倒不如说,率性妄为、涓滴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才是吸血鬼的常态,她这类小兔子一样战战兢兢夹起尾巴做人的脾气,才是异类,得改。
“阿谁,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希拉”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时,他身后的凯瑟琳与炎华很较着地为之一震,接着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希拉转过了身,背对着火焰,面对着纳兰暝三人。乌黑的肌肤背着光,显着一片不祥的暗淡,血红的双瞳在那暗淡的惨白当中泛着光芒。那双眼睛与纳兰暝的一样,乃是血脉相承的铁证,但那双眼当中的“神”,却又与他完整分歧。即便她的双目已经弯成了新月,纳兰暝仍旧不能从中读出一丝一毫的,凡人所理应具有的,感情。不管是喜,还是怒,都没有,干清干净,一清二楚,就像是把天空中的红月摘了下来,嵌进了她的眼眶里普通。
“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很多次。每一次,我都气愤得发疯,每一次,我都将你的脸,连同全部梦境,一同撕得支离破裂。”
她来了。
他瞥见血,从那画框当中流了出来,最后是小流,接着是瀑布。腥臭的气味扑鼻而来,闻起来就像堆成山的尸身,闻起来就像,这纯白的少女,毫无启事地施加给他的,最为纯粹,同时也是最令人作呕的,歹意。
“先等一下。”
纳兰暝左手插在裤带里,方才再生出来的,极新的右手,则举到了胸前,有一下没一下地伸展、活动着。他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式,目不转睛地谛视着面前那熊熊燃烧的,永久亭的废墟,如有所思,沉默不语。
“我闻声了,”纳兰暝头也不回隧道,“我只是懒得立即给你答复罢了。”
他盯着希拉的双眼,望着倒映于那双眼睛当中的,他本身的形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隧道:
暗红之月,殷圌红之穹,橙红的火焰滚滚而上,还要再为这天幕多添一笔色采,就仿佛它还不敷红似的。
纳兰暝的声音俄然响起,盖过了那单调的,木头燃烧的声音。
“一千二百年,时候有点太长了,最后的感情,不管是气愤,还是仇恨,还是哀伤,还是痛苦,都已经被冲淡了,忘怀了。唯独,我的任务,自始至终差遣我进步的阿谁目标,我一刻都未曾忘记。”
凯瑟琳瞥了一眼正火线的,纳兰暝的背影,炎华便也顺着她的视野瞅了畴昔。
他扭头一瞧,“她”就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瞧着这火场的火势。她是甚么时候呈现的,又是自何时起站在这里的,纳兰暝没有一点印象,他完整就没能发觉到。就仿佛,她才是打一开端就在此的那小我,比他更早。
“不,”纳兰暝摇了点头,“我想说的是......”
“啪”、“啪”、“啪”
“但是,真当你站到我面前之时,”纳兰暝说着,一手按在了左胸上,“我的内心却如一泊止水,波澜不惊。”
接着,他消逝了,带着他的两个小火伴,一同瞬移到了数米以外。拉开间隔,制造空间,这是“开战”的信号。
你最好筹办好了。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再无人开口发言,只听得那永久亭的木料烧得劈啪作响,火焰目睹得越烧越高,都冲要上天去了。只能说永久亭不愧为永久亭,就算劈了当柴烧,火势也比浅显的屋子要旺。
“说得仿佛你很体味我一样。”
红月高挂,火光冲天,那洁白无垢的少女轻飘飘地立在尸山血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