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声儿,小腿肚子便被利爪划破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儿。
这是一架非常豪华的马车,黑楠木车身,线条流利高雅。四周金银雕饰,连窗牖上头镶嵌着的皆是宝贵的饰料。窗牖被一帘淡紫色的绉纱遮挡,顺带着将车内的奥秘来客挡了个全。
春酿面色微红,踌躇着又将皱纱翻开一角,外头阴风携着秋雨,朴簌簌卷了出去。俄然,一根肉色染血的物件儿“唰”地撞了出去,直接撞上了春酿的鼻梁子。
“噫,就这芝麻大点儿的胆量?畴前敢同梅神相抗的决计哪儿去了?”九明丽清灵灵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嘲弄。
噫,莫不是最原始的无人驾驶?
春酿也不管甚么森冷可怖了,也不管甚么血臂恶心了,立马蹲下来给这孩子撑了伞遮雨,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缠住孩子左肩上血糊糊的断口。血水染湿了她的外套,可那哗哗的血如何也止不住。
如有人从这马车前颠末,定会惊得魂不附体。驾车的是一匹纯白壮马,虽说秋雨簌簌,这马儿却似自带雨棚,身上的毛儿半点未曾打湿。壮马儿颤颤悠悠。一步一步地行走在泥泞的路上。却没有半个车夫执辔。
九女人莞尔一笑,微微展开了眼。一双凤眸儿微微上挑。瞳孔仿佛黑琉璃,里头却又泛了点点金光。她笑容清灵调皮,仿佛“吃人”不过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儿。不值一提。
一只颀长却尽是茧子的手从车窗里头伸出来,勾起了帘子。清澈的杏仁眼不住地往深林里瞅:“九女人,你可闻声了甚么声音?”
春酿“哎哟”一声儿,鼻梁子撞了个疼痛欲裂,的确要撞断了。她摸了摸鼻子,放在面前一瞧,竟摸出了一鼻子血来。再一瞧,那血却不是打自个儿鼻孔里头淌出来的,而是……
那孩子满身的褐色粗布衣裳已经被雨水泥水血水子浸了个透,裹在他薄弱的小身板儿上,好生不幸。
那手臂断口的血染红了春酿胸前的衣衿,五指还在她丰腴的胸脯子上头一勾一勾的,煞是恶心。春酿尖叫一声儿,跟碰到了烫人的山芋似的,立马甩丢开去。手臂又咕噜噜滚到了褥子边儿。
春酿低头一瞧,便见车内软褥子边儿滚落了一只血糊糊的小儿手臂,那五根手指头还没死透,竟还一勾一勾地瞎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