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娣转过脸去,对李承鄞道:“殿下……”
赵良娣却拭了拭眼泪,直起家子来:“臣妾没有胡说,太子妃做了符咒巫蛊臣妾,却栽赃给绪宝林。绪宝林的宫女是太子妃亲身遴选的,太子妃教唆她们将桃符放在绪宝林屋中,巫蛊事发,太子妃却迟延着不肯明察,企图教唆臣妾与绪宝林。太子妃这一招一石二鸟,好生暴虐!殿下,绪宝林死得蹊跷,她不过身材衰弱,如何会俄然病死?必定是遭人杀人灭口!”
本来我真的想得太便宜。李承鄞召来了掖庭令,我的罪名一桩接一桩地冒出来,比如率性轻浮、不守宫规,归正贤能淑德我是一点儿也沾不上边,样样罪名倒也没错。严峻的控告只要两件,一是巫蛊,二是害死绪宝林。
有人瞧见赵良娣的宫女将小雪扔进了湖中,李承鄞闻声了,俄然勃然大怒,便要责打那几个宫女四十杖,四十杖下去,那些宫人天然要没命了。永娘吃紧地来奉告我,我本来不想再管闲事,但是毕竟性命关天,我还是去了丽正殿。
我被囚禁在康雪殿,那边是东宫的最僻静处,向来没有人住在那边,也就和传说中的冷宫差未几。
我想,我也永久不会健忘这一刻他的神采。他整张脸上都没有赤色了,他本来肤色白净,但是这白净,现在变成了丢脸的青,就像是病人普通透着死灰,他怔怔地瞧着我。我痛快地嘲笑:“顾小五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永久都比不上他。你觉得如许欺负了我,我就会断念塌地跟着你吗?这有甚么大不了,我就当是被狗咬了。”
如许也好。我的刀子垂垂失了章法,最开端拼的是肝火,到了厥后力量不济,再难以占得上风。我们两个闷不作声地打了一架,时候一长我就气喘吁吁,李承鄞终究扭住了我的胳膊,夺下我手里的刀,他把刀扔得远远的,我趁机狠狠在他虎口上咬了一口。腥咸的气味涌进牙齿间,他吃痛之余拉着我的肩膀,我们两个滚倒在地上,我顺手抓起压着地衣的铜狮子,正砸在他腿上,精美的镂雕挂破了他的衣裤,扯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儿。他痛得蹙起眉来,不由得用手去按着腿上的把柄,我看到他腿上的旧疤痕,是深切而丑恶的野兽齿痕,撕去大片的皮肉,即便已经事隔多年,那伤痕仍旧狰狞而可骇。我俄然想起来顾剑说过的话,那是狼咬的,是白眼狼王咬在了他的腿上。他为了娶我,去杀白眼狼王。但是他底子不是为了娶我,他只是为了骗阿翁,为了跟月氏一起里应外合……我胸中的痛悔愈发澎湃,但是这么一错神的工夫,他已经把我按在地毯上,狠狠地将我的胳膊拧起来了。
小雪甚是玩皮,老是从殿里溜出去,以是永娘专门叫一个宫娥看住它,现在小雪不见了,这宫娥便镇静地来禀报。
我瞧着她不幸兮兮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对李承鄞说:“算了吧,这又不关她的事。”
“太子妃说,她不过是想撤除赵良娣……如果赵良娣真的能被咒死,她必然善待我们宝林,劝殿下封宝林为良娣,共享繁华……”
我气得连说话都倒霉索了,大声道:“胡说八道!”
赵良娣长跪在那边,说道:“臣妾自从发明巫蛊之事与太子妃有关,总觉得她不过一时胡涂,以是忍气吞声,并没有敢对殿下有一字牢骚,殿下可为臣妾作证,臣妾从未在殿上面前说过太子妃一个不字,还好生劝说殿下靠近太子妃,臣妾的苦心,日月可鉴。直到绪宝林身后,臣妾才起了狐疑,但未受命不敢擅查,不过暗中防备她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借一只猫来谗谄臣妾,臣妾为甚么要去害一只猫?的确是好笑之极,她定然是想以此计激愤殿下,令臣妾得宠于殿下,请殿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