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沅刚出了勤政殿的门不久,就被背面一声:“皇兄!”唤住了。
而当今皇后是天子德配,膝下只要晋王一名亲子。
太后坐于上首,好巧不巧,右手边坐着的女子一身华服,端的是母范天下的华贵奢然。可不恰是当今皇后娘娘。
秦沅搁动手中茶盏,规端方矩答道:“皇祖母的宫人天然是好的。”
声音舒朗,听来实在熟谙,用不着转头,便晓得是他五弟晋王秦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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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沅脚步未停,宫中弯弯绕绕,他却知之甚清,只是稍一偏头道了句:“本日不急着回宫,本日,孤去给皇祖母存候。”
东宫各项事件一应俱全,太子若无甚么旁的事,下了朝都是直奔回东宫,或是出宫去沈府探看沈大将军,偶尔也去禁军校场巡看,因是行伍出身,总对军中非常亲热。
晋王与太子之间本有几步之遥,这时候晋王两步迈上来跟上太子的法度,笑道:“瞧这方向,皇兄也要去给皇祖母问安?”
秦沅面无波澜,微微点头:“恰是。”
太后见秦沅多瞧了一眼这奉茶的宫人,便笑道:“沅儿但是瞧哀家这宫人生得貌美?”
所谓龙生九子,各有分歧。在皇家,约莫就印证了这句话。秦沅在军中长成,是个刚毅清冷的性子,夙来不爱与人多言。而晋王秦涣则自小千娇万宠地养在宫中,皇后中年得子,自是宝贝的不可,是以秦涣看着不过是个爱玩爱闹的纨绔后辈。
不过皇子们性子所差如许大,约莫也与生身母家有关。太子爷秦沅生母是先惠贵妃,已被追封了惠仁皇后。
太后见这兄弟二人还站着,便道:“行了行了,你有这份儿心就是好的,总归都是哀家的好孩子。”
在这宫中,他们方才在勤政殿见过天子。皇后位居中宫,并不走这条路,秦沅的生母惠仁皇后又已亡故,他从这儿去今后宫,也就只要太后那儿一处去处。秦涣年纪虽小一些,却一向也是今上最宠嬖的皇子之一。倒不但仅因为他嫡出的身份,光是这说话做事都有章法,人又聪明通达,就够叫天子喜好了。
太后点点头:“是啊,原订了崇阳帅府沈家的大女人,谁知那沈家竟有反意。看来,还是要尽快再为沅儿选一门好婚事。”
晋王仿佛也瞧出秦沅克日待他并无昔日靠近,多有言谈了,不过二人谁也未戳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扳谈两句。
跟在背面的蔡和不解,一起跟着秦沅,问道:“殿下,这并非回宫的路啊。”
秦沅、秦涣兄弟二人行下礼去,同声道:“孩儿给皇祖母、母后存候。”
秦沅一揖:“孙儿不孝,今后定多多来给皇祖母问安。”
皇后应下:“儿臣定经心为沅儿选亲。”
秦沅又向皇后一揖:“母后说的是,未能措置好公事得空来看望皇祖母是儿臣之过。”
倒叫人赏心好看。
一起上非常难堪,幸亏这宫中虽大,路终有绝顶,也是终究到了太后娘娘的万安宫。
秦沅上辈子就是信了这个邪,才被这位好弟弟害得战死疆场,今时本日倒是明白了很多,甚么兄弟交谊,反倒是上位者之累。
以是现在天子有十余位皇子,竟只要皇二子秦沅,皇五子秦涣是嫡子。自古以来,嫡庶尊卑都是顶首要的,在皇家,嫡庶更是决定了将来的身份。历朝历代夺嫡争储都是有的。这亦是皇后一向视秦沅为眼中钉的启事。
待到上首两位说完这一番话,先前一向噤声未发的秦沅才道:“皇祖母,母后,此事无需焦急,孩儿丁忧在身,三载以内,不宜结婚。”
照蔡和看来,殿下善于军中,行事洁净利落,最是受不了那些叽叽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