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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乍然收起,秦沅还来不及收回冷硬的眸光。沈宛正躬身为他布菜,一侧脸,就撞进那暗淡深涩的双眸中。
苏圩见他如此痛快, 又不端着太子爷的架子,面上的誉美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全写在脸上了,他放下酒盅, 连连赞道:“殿下海量啊!老臣佩服。”
元水四周打量一番,见没有甚么闲杂人等,这才将手中的帖子递了上去给秦沅,说道:“殿下,昨日宴上那位吏部尚书苏大人家的苏夫人,本日递上了拜帖,说是听闻东宫的秋菊开了,想来赏一赏。”
见秦沅已进了里间儿,沈宛便将绾发的钗子卸了。一头青丝如瀑,瞬息间流泄下来。
……
兵变祸起,那是安稳和乐的汴都城几百年来最不平凡的一个夜晚。
不过这苏家秦沅尚且不放在眼里,只是苏家这位女儿他却多有留意。并且记得很清楚,上一世,这个苏家女儿,恰是晋王妃。
“嗯?”男人放慢了步子。
实在沈宛来这趟,内心也是有几分掌控的。秦这类事情,既有了一次,第二次内心便也没了很多停滞。何况他如果,当真于她偶然,何必巴巴把她从外头带出去?
温言软语:“殿下,妾服侍您吧。”
算上方才没给他布菜的事儿,她今儿已经在他这儿犯了三回事儿了,也不晓得这回他还能不能容她,她在东宫这口饭,还能不能保得住。
坏心机蓦地上了心头。那碧洗可不但说过她今晚值夜,还说过很多对沈宛鄙夷不屑的话。
“怪你甚么?”
这个眼神,如何如此似曾了解?
沈宛站在榻边,并不急着畴昔。先将榻便点着的灯熄了,又缓缓放下帘子,这才走到榻前。
也不知是不是她听错了,会错了意,那声音中,竟有一丝哑忍。
秦沅闻言,眸色微深,看来,皇后这是沉不住气了。
他拼尽满身力量,横抱起气味奄奄的女子,纵身一跃,跳下了那数丈高墙。
她认命地闭上眼睛,身子一下子生硬住,硬着头皮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沈宛也不是未经人事的闺阁少女了,不知如何的,心中竟是“砰、砰、砰……”一阵狂跳。
自古以来,天子与储君之间的干系都有些奥妙。太子也是个高危职业,做的不好,天子感觉你不可,要辞了你,做的好了,天子又怕你等不及想要从速取而代之,故而顾忌着你。
这时, 酒过三巡, 席上的氛围已是极好。甚么君臣之间, 上下级, 在酒菜上, 本来的拘束感也小了很多。
实在沈宛来这趟,内心也是有几分掌控的。秦这类事情,既有了一次,第二次内心便也没了很多停滞。何况他如果,当真于她偶然,何必巴巴把她从外头带出去?
男人却早已经阖上双眼,伸手替她拉上锦被,淡淡道:“睡吧。”
那一夜也是秦沅上一世最后一次见到沈宛了。与平日里娇媚动听,摇摆生姿截然分歧的。那夜,她衣衫破裂,浑身满脸的血痕,已是垂然将死,被绑于城墙之上,摇摇欲坠。
温言软语:“殿下,妾服侍您吧。”
她此时实在心慌得紧,来之前自个儿对自个儿那些开导全没了用处。她此时心中委实惊骇,眼中是按捺不住的慌乱,乃至感觉,听得见本身的心跳声。
那声音,也跟着吼怒的风,零寥落落。不知飘到那边去了。可他却不知,她当时已然失了认识,这话,也不过凭心头执念说来的。
她不是平凡人,她晓得,若她身份透露,会给他带了甚么样的祸事。
她也不扭捏,干脆脱了外裳,挂了起来。便也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