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上的点点金珠子就像是梦中的那只金角兽，沈戮不肯再去看她的衣衫，转过身，沉沉地闭上了眼。
沈戮抓紧了胸前衣衿，他跪在地上，微微喘着粗气，竟是低头道：“寡人……求你……”
只是在分开天清门归去皇宫后，他才多日恶梦缠身，梦里云层翻滚，浓黑染上月色，吼怒声铺天盖地而来，一条长着金角的飞兽踏云而来，它口吐烈焰，身披刺刃，獠牙如箭，血口大张，嚎叫声如鬼魔嘶吼，是那可骇的叫声刮起了飓风，它又抖解缆上刺刃，瞬息间便有万千只箭矢怒放而出，射向了沈戮的胸口。
因而，师父问了沈戮三个题目：“倘若你无权无势，你以为那女子可还会留在你身边？”
要他如何能高兴？
可他所支出的这统统，在她眼中，就是不值一提，乃至，还要惹得她满眼鄙弃。
偏生容妤冷眼瞧着他痛苦的模样，竟是感到了心中高兴。
他不过是想要和她长相厮守罢了，贰敬爱她，此生只敬爱她一个，为了她杀回皇宫，为了她，夺下东宫之主的位置，又为了她而一错再错，哪怕要背负叔嫂乱伦的恶名，他也全不在乎。
师父嘲笑一声：“世人都道情真意切、比翼成双，可鸟兽尚且只则妃耦一人，大家间的男女却极少从一而终。你虽是忘记前尘影象之人，可你身在天清门的那些光阴里，也未曾用心致志的修炼，满心都是情欲权欲，自是没法摒弃欲念，而你越是想要抓住水中月，便也是徒劳，情是，权是，不必老夫奖惩你，天公自会谴你。”
师父愣住脚步，悲叹一声：“你乃鬼迷心窍之人，必然是要为了欲孽而断送出息的，已是罪犯滔天者，凭老夫才气又如何能挽救得了？”
“倘若你们二人阴阳相隔，永久不见，你以为她可会为你守身而不与别人欢合？”
可梦醒之时，沈戮惊魂不决地看向本身的身侧，躺在身边的人，是披着金色薄纱的容妤。
高兴？
而不管是天兽还是神魔，都不敷以令他魂飞魄散，真正刺穿贰心口的，唯有容妤的行动与言语。
沈戮不语。
何如甚么也呕不出，仿佛，只能呕出一颗破裂的、四分五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