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方怕是再巧舌善辩,你心终不舍得宛城之地,我随你去了又如何,贾诩暗道,随后起家走向窗台轻掀起窗来,一抹夏季之光洒落在贾诩面上,只见他微微瞑目,似在享用这薄薄的暖意。
贾诩也不答话,起家向外走去。事已说尽,困守宛城,终究不过降曹一起罢了。
张绣左脚猛蹬沙土,扬起一片尘迹,右足则虚空跃起,抵在枪身之上,齐双臂一腿之力,卸去了锤势的九成力道,余下一成之力将张绣向后弹去。张绣倒跃而退,手中倒曳钢枪却似狼顾蛇噬般向胡车儿面上点去,明显人形愈离愈远,反而枪影却愈长,散出四朵黑影枪花直袭胡车儿面门。
“没有”,张绣见贾诩安闲,心头不由出现希冀,转目睹他问起局势,只好沮丧答道。
“宛城城不坚,粮亦不敷”,张绣诚恳答道。宛城本身不小,不过自汉末以来,前后历经黄巾,袁术,群盗,张绣等的侵犯,又无人修补,早已是残破不堪。而南阳百姓也经历战乱,丧去大半,余者也多向南往襄阳而去,张绣的大半赋税尚需刘表供应。
如同透露獠牙的蟒口枪影终究止在了胡车儿面前的半寸之地,惊得胡车儿额头淌落下大滴盗汗。
“将军自发以一身勇武并三千西凉铁骑可否击败曹军?”,贾诩半笑半问道。
“曹军东占舞阴,比阳,距宛城不过两三百里,向北,曹军驻在淯水北岸,已不敷五十里”,张绣将头微低答道,面上懊丧之意愈深。
张绣模糊感觉贾诩语气中略带调侃之意,拍案而起怒声道:“我军虽弱,不过以我一身之勇,加三千铁骑在侧,曹军虽众,天下之大我那里去不得?”
“宛城不成守,击之又不堪,将军若偶然降曹,不如向南降刘,或则向东降袁,皆可”,贾诩开口谏言道。
“如何莫慌,如何莫慌啊,还请先生教我”,张绣听到此言,心中气不打一处而来,只是平时夙来恭敬贾诩,不敢动粗,如果别人,怕现在早被他打翻在地。
张绣见贾诩已不再答他,又凝眉问道:“先生不随我去扣问李正方吗?”
贾诩贾文和乃是西凉中少有的智谋之士,当初董卓被吕布所刺,西凉诸军惶恐不安,终究贾诩定策反攻长安,西凉诸部方才得了一居住之地,是以西凉诸将心中也多信赖贾诩。
“如果如此,将军无妨请李正方(李严)来,袁耀为袁术嫡子,正在汝南拜将募兵,天然宠遇将军,不夺将军帐下精骑,降子不降父,不入淮南只驻汝南之地,可保骑军不被并吞”,贾诩见张绣如此说道,已明贰心中所求,开口建议道。
而派往襄阳向刘表求援的使者,却未带回了刘表拒而不见的动静。
“喝!”,胡车儿奋力一挥,一柄金瓜锤似携着风雷之势向张绣胸前砸去。
“报——主公”,远处一骑飞奔而来,骑士翻身上马单膝跪道。
张绣闻听不夺帐下精骑,眼中闪过一丝亮色,随后又哀叹道:“先生,宛城真不成保吗?”
正觉得刘表是仁人君子之时,刘军主将蔡瑁却于酒菜酣醉提出荆襄无骑盖无好马,愿以赋税向张绣购买军马。张绣正畅快高饮,自夸西凉男儿豪放重义,便满口承诺下来。谁知蔡瑁一口气购了两千军马,张绣不忍丢了颜面,便承诺了下来。蔡瑁暗中又诱募西凉军中骑士往襄阳投效,张绣明面不好禁止,心中却恨极了蔡瑁这些关东之人。
“将军莫慌”,贾诩凝神望着棋势,手中捏着一粒白子,似是踌躇不决。
“有了”,贾诩嘴角含笑,将白子落在一处,棋盘上局势豁然明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