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见齐中尉情意已决,也不再说甚么,转头看了一眼住了这段时候的府邸,那府里的下人皆排立门前,朝她微微下蹲。未央就是会□□下人,这些人的口严乃至能够和晏府里的人一较凹凸了。这类不管闲事不爱嚼舌还殷勤细心的下人自是叫人放心的,她便朝她们回了一礼,然后上了车去。
跟着齐中尉的一声驾喝,两匹黑马撒蹄举头,文雅如闲庭安步,缓缓走开。
齐中尉一呆,他刚才只是心急想要好好表示罢了,想了想便将马牵给了那车夫:“马给你骑,车我来赶,我们换着来。”
对于一个说着说着话就会将话题转向十万八千里外的人有甚么好谈的,桑梓摇了点头道:“我不想说话。”
那车夫翻了个白眼,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要不是夫人有令一起不得流露这辆马车的出处,他准叫这兵油子都雅。
“罢,你点头点头就是了。”晏栖桐又道,“你是不是感觉我对……我爹娘很狠心?”
这车夫也是晏府中人,奉家主之命持鞭一起护送两位,他是丞相府里出来的,见得也比别人多些,被一推后顿时也反手推了他一把:“你要干甚么?”
桑梓只看着她,果不开口。
晏栖桐哼哼道:“那又是谁说见不见并不首要的?”
“你来了,我们正要走。”
陈大看着齐中尉嘿嘿一笑,素青城是甚么处所谁都晓得,这兵油子不会是想去逛花街便用心这么说的吧。
晏栖桐忙道:“口误、口误,是用马车送我们又让屋子给我们住的那位夫人。”
桑梓低眸半晌,悄悄点了点头。她自小便是孤儿,想都想不来的双亲,晏栖桐不要;不要便罢了,还总说那样的话,天然是狠心的人。
齐中尉听得啧啧称奇,要说这一起那真是面面俱到了,单单桑梓大夫恐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想必曹院使必出了几分力。
“并且,”晏栖桐喃喃道,“你送我们到边疆,那过境后呢?”
桑梓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她可没有齐中尉那中气去喊,只能向两侧拉开里门又推开外门道:“进城吧,找个堆栈歇歇脚。”
齐中尉点了点头,便扬鞭喝马。
晏栖桐便是愣在那边。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仿佛是听到了“素青城”这三个字。怎的,又到了这座城。
桑梓喟叹一声,抽出本身的手,看着她的脸。那边疤痕固然没了,可因为她触碰过太多次,仍然记得在甚么处所。这个时候她倒感觉,那疤痕若在,恐怕还好些,总不至于等闲就掉进她的美色里。这张面孔看着,那决计温软的话听着,便是心硬如铁,也要化的。她终究开口轻声道:“那只是你的家事,我没有来由活力。”她说到这心中也是定了定,感觉这话有些不当。那确是她的家事,可本身也……确切是活力了。但与其说是活力,不如是感到难受。看到晏夫人那样悲伤,她不知怎的也就难受起来。可话却得这么说,不然她又凭甚么去活力呢,“你内心安闲就好,你娘另有你爹,比你一人在外总要强些。”而晏栖桐方才说的若再返来的话,倒是更像在安抚她,这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桑梓不由发笑:“我的夫人?”
晏栖桐一僵,摇了摇她的手左顾右盼道:“那些都是多久今后的事,我们,先不提罢。”
晏府为桑梓与晏栖桐二人筹办的马车也是双驾马车,倒是两匹玄色的高大骏马,毛发油光水滑。此中一匹额前见一夹白纹,如同天目;另一匹则马背鬃毛尾端现银,若要顶风,想必如光影闪烁其上。晏夫人原不止为她们备了车,另有侍从、服侍的丫环,但桑梓除了马车其他全数谢退,道来时就她二人,多了人一定就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