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自幼称威武,磊落雄才越千古。一旦蒙谗杀父兄,襄流誓济吞荆楚。
因而取《鲁史》,自鲁隐公元年,至哀公获麟之岁,共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笔削而成《春秋》,与《易》、《诗》、《书》、《礼》、《乐》,号为“六经”。是年,齐右相陈恒知吴为越所破,外无劲敌,内无强家,单单只碍一阚止,乃使其族人陈逆、陈豹等,攻杀阚止,齐简公出走,陈恒追而弑之,尽灭阚氏之党。立简公弟骜,是为平公。陈恒独相。孔子闻齐变,斋三日,沐浴而朝哀公,请兵伐齐,讨陈恒弑君之罪。哀公使告三家,孔子曰:“臣知有鲁君,不知有三家。”陈恒亦惧诸侯之讨,乃悉归鲁卫之侵地,北结好过晋之四卿,南行聘于吴越。复修陈桓之子政,散财输粟,以赡窘蹙,国人悦服。乃渐除鲍、晏、高、国诸家,及公族子姓,而割国之大半,为己封邑。又选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者,纳于后房,不下百人,纵其来宾出入不由,生男人七十余人,欲以自强其宗。齐都邑大夫宰,莫非陈氏。此是后话。
过数日,越王句践率群臣亲至吴邦来朝,并贺克服;吴庭诸臣,俱有馈赂。伯嚭曰:“此驰驱吴庭之应也。”吴王置酒于文台之上,越王侍坐,诸大夫皆侍立于侧。夫差曰:“寡人闻之:‘君不忘有功之臣,父不没有力之子。’今太宰嚭为寡人治兵有功,吾将赏为上卿;越王孝事寡人,始终不倦,吾将再增其国,以酬助伐之功;于众大夫之意如何?”群臣皆曰:“大王赏功报酬,此霸王之事也。”因而子胥伏地涕零曰:“呜呼哀哉!忠臣掩口,谗夫在侧,邪说谀辞,以曲为直。养乱蓄奸,将灭吴国,庙社为墟,殿生波折。”夫差大怒曰:“老贼多诈,为吴妖孽,乃欲擅权擅威,颠覆吾国,寡人之前王之故,不忍加诛,今退自谋,无劳再见!”子胥曰:“老臣若不忠不信,不得为前王之臣。比方龙逢逢桀,比干逢纣,臣虽见诛,君亦随灭,臣与王永辞,不复见矣。”遂趋出。吴王怒犹未息。伯嚭曰:“臣闻子胥使齐,以其子托于齐臣鲍氏,有叛吴之心,王其察之!”夫差乃令人赐子胥以“属镂”之剑。子胥接剑在手,叹曰:“王欲吾自裁也!”乃徒跣下阶,立于中庭,仰天大喊曰:“天乎,天乎!昔先王不欲立汝,赖吾力图,汝得嗣位。吾为汝破楚败越,威加诸侯。今汝不消吾言,反赐我死!我本日死,明日越兵至,掘汝社稷矣。”乃谓家人曰:“吾身后,可抉吾之目,悬于东门,以观越兵之入吴也!”言讫,自刎其喉而绝。使者取剑还报,述其临终之嘱。夫差往视其尸,数之曰:“胥,汝一死以后,尚何知哉?”乃自断其头,置于盘门城楼之上;取其尸,盛以鸱夷之器,令人载去,投于江中,谓曰:“日月炙汝骨,鱼鳖食汝肉,汝骨变形灰,复何所见!”尸入江中,随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崩岸。土人惧,乃私捞取,埋之于吴山。后代因改称胥山,今山有子胥庙。陇西居士有古风一篇云:
贯弓逃亡欲何之?荥阳睢水空栖迟。昭关锁钥愁无翼,鬓毛一夜成霜丝。
尼丘诞圣,阙里生德;七十升堂,四方取则。
九流仰镜,万古钦躅!
仲子路为孔悝家臣,时在城外,闻孔悝被劫,将入城来救。遇大夫高柴自城中出,曰:“门已闭矣!政不在子,不必与其难也。”子路曰:“由已食孔氏之禄,敢坐视乎?”遂疾趋及门,门果闭矣。守门者公孙敢谓子路曰:“君已出走,子何入为?”子路曰:“吾恶夫食人之禄,而避其难者,是以来也。”适有人自内而出,子路乘门开,遂入城,径至台下,大喊曰:“仲由在此,孔大夫可下台矣!”孔悝不敢应。子路欲取火焚台。蒯瞆惧,使石乞、孟黡二人持戈下台,来敌子路。子路仗剑来迎。怎奈乞、黡双戟并举,攒刺子路,又砍断其冠缨。子路身负重伤,将死,曰:“礼,君子死不免冠。”乃整结其冠缨而死。孔悝奉蒯瞆即位,是为庄公。立次子疾为太子,以浑良夫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