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东周列国志 > 第69章 责赵盾董狐直笔诛斗椒绝缨大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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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家军已自饥困,瞥见主将中箭,慌得四散驰驱。楚将公子侧公子婴齐,分路追逐,杀得尸同山积,血染河红。越椒子斗贲皇,逃奔晋国,晋侯用为大夫,食邑于苗,谓之苗贲皇。

庄王一见,与语竟日,大悦曰:“楚国诸臣,无卿之比!”本日拜为令尹。孙叔敖辞曰:“臣起自郊野,骤执大政,何故服人?请从诸大夫以后!”庄王曰:“寡人知卿,卿可不辞。”叔敖谦让再三,乃受命为令尹。考求楚国轨制,立为军法:凡军行,在军右者,挟辕为战备;在军左者,寻求草蓐,为宿备;前茅虑无,中权后劲。前茅虑无者,旌帜在前,以觇贼之有无,而为之谋虑。中权者,机谋皆出中军,不得旁挠。后劲者,以劲兵为后殿,战则用为奇兵,归则用为断后。王之亲兵,分为二广,每广车十五乘,每乘用步兵百人,后以二十五报酬游兵。右广管丑、寅、卯、辰、巳五时;左广管午、未、申、酉、戌五时。每日鸡鸣时分,右广驾马以备奔走,至于日中,则左广代之,傍晚而止。内宫分班捱次,专主巡亥子二时,以防非常之变。用虞邱将中军,公子婴齐将左军,公子侧将右军,养由基将右广,屈荡将左广。四时蒐阅,各有常典,全军严厉,百姓无扰。又筑芍波以兴水利,六蓼之境,灌田万顷,民咸颂之。楚诸臣见庄王宠任叔敖,心中不平,及见叔敖行事,井井有条,无不感喟曰:“楚国有幸,得此贤臣,子文其复起矣!”当初令尹子文,善治楚国,今得叔敖,如子文之再生也。

是时郑穆公兰薨,世子夷即位,是为灵公。公子宋与公子归生当国,尚依违于晋楚之间,未决所事。楚庄王与孙叔敖商讨欲发兵伐郑,忽闻郑灵公被公子归生所弑,庄王曰:“吾伐郑益驰名矣!”不知归生如何弑君,且看下回分化。

一日,与虞邱论政,至于夜分,方始回宫。夫人樊姬问曰:“朝中本日何事,而晏罢如此?”庄王曰:“寡人与虞邱论政,殊不觉其晏也。”樊姬曰:“虞邱何如人?”庄王曰:“楚之贤者。”樊姬曰:“以妾观之,虞邱一定贤矣!”庄王曰:“子何故知虞邱之非贤?”樊姬曰:“臣之事君,犹妇之事夫也。妾备位中宫,凡宫中有美色者,未常不进于王前。今虞邱与王论政,动至夜分,然未闻进一贤者。夫一人之智有限,而楚国之士无穷,虞邱欲役一人之智,以掩无穷之士,又乌得为贤乎?”庄王善其言,明早以樊姬之言,述于虞邱。虞邱曰:“臣智不及此,当即图之。”乃遍访于群臣。斗生言佺贾之子佺敖之贤,“为避斗越椒之难,隐居梦泽,此人将相才也。”虞邱言于庄王。庄王曰:“伯嬴智士,其子必不凡。微子言,吾几忘之。”即命虞邱同斗生驾车往梦泽,取佺敖入朝听用。

人生满足最为良,令尹贪婪又想王。神箭将军聊试技,越椒已在隔桥亡。

庄王嘉由基一箭之功,厚加犒赏,使将亲军,掌车右之职。因令尹未得其人,闻沈尹虞邱之贤,使权主国事。置酒大宴群臣于渐台之上,妃嫔皆从。庄王曰:“寡人不御钟鼓,已六年于此矣。本日叛臣授首,四境安靖,愿与诸卿同一日之游,名曰‘承平宴’。文武大小官员,俱来设席,务要尽欢而止。”群臣皆再拜,顺次就坐。庖人进食,太史吹打。饮至日落西山,兴尚未已。庄王命秉烛再酌,使所幸许姬姜氏,遍送诸大夫之酒,众俱起席立饮。俄然一阵怪风,将堂烛尽灭,摆布取火未至。席中有一人,见许姬仙颜,暗中以手牵其袂。许姬左手绝袂,右手揽其冠缨,缨绝,其人惊惧罢休。许姬取缨在手,循步至庄王之前,附耳奏曰:“妾奉大王命,敬百官之酒,内有一人无礼,乘烛灭,强牵妾袖。妾已揽得其缨,王可促火察之。”庄王急命掌灯者:“且莫点烛!寡人本日之会,约与诸卿尽欢,诸卿俱去缨痛饮,不断缨者不欢。”因而百官皆去其缨,方许秉烛,竟不知牵袖者为何人也。席散回宫,许姬奏曰:“妾闻‘男女不渎。’况君臣乎?今大王使妾献觞于诸臣,以示敬也。牵妾之袂,而王不加察,何故肃高低之礼,而正男女之别乎?”庄王笑曰:“此非妇人所知也!古者,君臣为享,礼不过三爵,但卜其昼,不卜其夜。今寡人使群臣尽欢,继之以烛,酒后狂态,情面之常。若察而罪之,显妇人之节,而伤国士之心,使群臣俱不欢,非寡人出令之意也。”许姬叹服。后代名此宴为“绝缨会”。髯翁有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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