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林氏乖乖顺顺的坐在那边,也算是个费心的,嘴里回着钱婆子;“我们陈家不过是那元陵府里的家奴,世世代代的打理着这片园林,便是将来生的娃儿那也是给别人使唤的,哪来的那么大的脸面能生个金童玉娃娃呢?你真是谈笑了”
林家自此一朝颠覆。
后见那林氏的肚子温馨得有些古怪,不免心焦,忙跑到村口把那接生的钱婆子请来相看,村庄里凡是有哪个妇人有孕,皆是请这钱婆子相看接生的,鲜少呈现过忽略,是个有本事的。
张氏听得胎位稳妥倒是放心很多,又听那钱婆子好话连篇,虽晓得是些个客气话,但是好话听着准是受用的。
几次死里逃生,几番磨难,仿佛把本来狷介的性子也给磨平了,遂也认了命,留在沈府里循分的做着一名老诚恳实的婢子,后改名唤作碧云,因名字里也一样含着个“云”字,非常欢乐。却因生得很有几分色彩,又聪明本分,被一众丫头顾忌架空。
却说到陈嘉云也就是碧云这边,自打从府里出来,竟觉着恍若隔世。
她的脸上有一道从嘴角伸展到耳根的伤疤,蜿蜿蜒蜒,像一条丑恶的蜈蚣,因是新伤,只做了简朴的措置,整张脸都是红肿的,特别是伤口处,皮肉翻卷,小孩子看了都会吓哭的,怵人得紧。
庄子里都是些个家奴或家生子,传闻家主是江南的王谢望族,更是在元陵这地界首屈一指的显赫人家,庄子里的人对外鼓吹家主姓沈。
常常听得张氏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骂咧咧,指桑骂槐,意有所指,她只作不懂。张氏性子火爆彪悍,喜好逞嘴皮子豪杰,心却不烂,家里的媳妇皆有些怕她,却也未曾讨厌。
张氏确切不喜林氏此人,纯粹是替自家幺儿委曲,脸破相了不说,还整日里拉着一张脸,躲在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当自个是个官家蜜斯不成,瞧着家里忙成啥样了也不见搭把手,一点眼力见也没有。
婚配的家奴是陈家的第三子,唤作陈附近,因他不善言语,性子也有些古怪,故没有面子人家情愿同他说亲,偏又是家里的季子,张氏的心头肉,那里让受得了这类委曲,是以婚事迟误到了二十六岁,还没有相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