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心中沉闷,并未承诺,就避到府外去了,倒是整天在章寂跟前伴随。元凤却因日夜都在内院住着,想避都避不开,每天朝晨一展开眼,沈氏那边就派人过来召她去了,早晨不到二更天,沈氏都不肯放她回本身房中。她心中愁苦,想起三妹明鸾的提示,深觉是至理明言,固然对沈氏仍旧恭敬,却把昔日那点朴拙孝敬的心机减了几分。
明鸾瞥她一眼:“我瞧着,现在你们孝期也满了,李家也闲了,不如早些把你的婚事办了吧,免得夜长梦多。”既然元凤没法丢下沈氏,就让她走得远远的好了。
沈昭容高嫁临国公长孙,因国公府石家与章家是姻亲,喜贴也送到南乡侯府来了。但章寂早有言在先,不会去观礼,明鸾也一样不去。南乡侯府高低,几近大家都受过冯家的苦,怎会去道贺冯家的外孙娶妻?
明鸾懒得理睬沈氏如何,反问元凤:“听大哥哥说,你迩来辛苦了?可记得我说的?你当日只是不信!”
元凤乃至还认出几位堂客乃是石家家将的家眷。按京中勋朱紫家的端方。如许身份的堂客,是毫不会坐到正席上来的,顶多就是在偏院里接待罢了,现在却跟几位有诰命的夫人太太相邻而坐。饶是如此,统统堂客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过坐满了六桌,不知外头大席上是甚么景象?
明鸾听了也感觉好笑:“这也不出奇,她家是被抄了的,回到都城后,都是靠着皇上给的东西度日,自从出族后,沈家昔日的家财又被他族里人拿去了,能有甚么好东西给沈昭容做陪嫁?有这些就不错了。她又好脸面,哪怕是褴褛东西。只要外头人瞧不出来,觉得她真有这么多抬嫁奁,她就感觉脸上有光了。”
倒是章家长房安国侯府那头,因沈氏挣扎着要去为侄女儿送嫁,却病得太重了,别说出门做客,就连床都起不来。冒死了半天,她也只能神采青白、气喘吁吁地放弃了,却逼着一对后代去为侄女撑场子。
这顿喜宴仓促就结束了,若换了昔日。也许还要斗酒,还要闹洞房,另有戏,可临国公府十足没安排,只说是国公夫人还病着,不好过分嚣闹了。元凤忍着狐疑告别了石家世人,坐车出了临国公府,却没有回家,反而命车夫直接往南乡侯府驶去。
明鸾也没多看,只内心嘀咕一句,便扶着祖父进屋去了。这时石章氏已在垂死之际,喉咙里咯咯作响,却咬紧了牙关,双眼圆睁。床边石大老爷与石二老爷并他们各自的老婆都在哭,她眼角都没瞥他们一下。俄然闻声丫头通报了一句“舅老爷来了”,她便将头转了过来,直对上章寂。
章寂心中一酸,哽咽道:“mm,甚么大不了的事,你何必活力?儿孙自有儿孙福,气坏了身子,不是叫我们看了难过么?”
她犹安闲那边伤感,却瞥见王嬷嬷急步奔来寻她,道:“了不得,临国公府来人,说姑太太不好了。侯爷那边正要赶畴昔呢,三女人,您从速清算清算陪着畴昔瞧瞧!”
明鸾忙劝抚他几句,这是林氏也仓促赶过来了。章寂叮咛林氏看好家,照顾好孩子,便带着明鸾上车,往临国公府去了。
元凤拿帕子掩口笑了笑,叹道:“你说得也有理,只是他家既请了亲朋去,又何必这般随便?反叫人看了笑话。若不是他家下了帖子,我就不去了。”
元凤怔了怔,苦笑道:“便是我信了,又能如何呢?那到底是我母亲!”又叹了口气,“我瞧她现在的景象,病得仿佛更减轻了,大夫说,她本来就不大好,不该从杭州赶返来的。可惜她一意孤行,现在又每天为沈家父女反面之事活力,精力更加差了。我真担忧,她再如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