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心中模糊有些惊骇,还生出了几分牢骚。刚才如果不是沈氏与宫氏拖拖沓拉的,也许他们这时候已经出城了。但她内心也清楚,如果官兵故意追他们归去,别说只是出了城,就算是回到了故乡,成果也是一样的。
沈氏抿了抿嘴,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管是谁坐上阿谁位置,想要坐得稳,就离不开宗室、勋贵与朝臣的支撑。大开杀戒,只会激发民气动乱。我们章家与多家勋贵联络有亲,牵一发而动满身,只是放逐倒也罢了,如果谋逆大罪,牵涉太大,便是他果有此意,也会遭群臣反对的!”
陈氏神采刷的白了,沈氏嘲笑道:“我们家的案子乃是圣上亲判的,怎能由得他说改就改?!”
明鸾紧紧挨着陈氏坐到角落里,小声问她:“这是苦牢吗?如何会如许?”陈氏面带错愕地摇点头,风俗性地向沈氏乞助:“大嫂……”宫氏已经哭骂起来了:“到底是谁在拆台?莫非不晓得我们是谁吗?!竟然把我们关到这类处所来!”
明鸾坐在边上冷眼看着,原故意帮陈氏的,但想起本身每次出头,陈氏不是瞪本身就是指责本身不守礼,心也冷了几分,想着叫她吃点苦头也好,归正现在章家人都要依托陈宏帮手,沈氏与宫氏不敢对陈氏做甚么,到了陈宏跟前,更是不敢翻脸。而陈宏本身也是个有主张的,事情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怎会因为几句妇人闲话便摆荡心志?
念及此处,沈氏暗下有些抱怨陈宏怯懦怕事,宫氏则怨陈宏性子固执不肯通融,连给宫家送个口信都不肯。到了车上,瞥见陈氏,妯娌俩便不约而同地向她进言,一个劝她要多跟堂兄说说好话,请他帮着照顾还在狱中刻苦的章家男丁,一个明嘲暗讽她有了娘家人撑腰,眼里便没了婆家人,只顾着自个儿的安然,却对亲人无情无义。听得陈氏惭愧不已,心中又为兄长不平,想要辩白一二,却又不敢私行在妯娌面前打包票,恐怕为兄长带来费事。
沈氏看了她一眼,嘲笑一声:“便是疑他又如何?皇上从未有明旨说要立衡王为储,现在衡王失落,龙体有恙,宗室与朝臣为了稳定大局,十有八九会奉越王为储的,便是皇后不乐意,其别人又怎会看着事情堕入僵局?”
沈氏听着有些活力,沉下了脸:“三丫头慎言!太孙身份多么高贵?圣意更是不该妄自测度,现在只是在自家人面前倒也罢了,如果叫外人听了去……”
“那就得看这圣意是谁的圣意了。”明鸾盯着她,“现在这位皇上的意义是圣意,那……今后新皇上的意义,不也是圣意吗?大伯娘也说了,皇上正病重呢!”
沈氏紧紧咬着下唇,袖下双拳紧握,眼中垂垂闪现银光。
就在车厢里叽叽喳喳喧闹不休之际,马车俄然停了下来,外头传来陈宏异化着惊怒的叫唤:“你们是何人?!这是要干甚么?!”明鸾蓦地一惊,心想莫非是赶上了打劫的?赶紧翻开一角车帘,却看到一名武官带着数十官兵挡在前路,大道两旁的行人见状无不争相走避,连路边的铺子也都纷繁关门落板。
如果不判诛九族,而判满门抄斩呢?
明鸾一声嘲笑:“皇上的病情传得满大街都晓得了。普通环境下,这类事不是该封闭起来不让别传的吗?可恰好就轻而易举地传出去了!如果说不是用心的,谁信啊?皇上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让太孙晓得动静,主动呈现吗?可他就是不冒头,他到底在拖沓甚么?!如果不是他拖拖沓拉的不出来,天子也不会迟迟没有立储,我们家更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的确是爹不疼娘不爱,两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