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宏苦笑:“你道男人就不嘴碎了?我奉告你,宦海上的男人才更嘴碎呢,并且啐得更可骇些,流言杀人,可不是靠后宅几个女子就能做到的。再说,你那门婚事极好,不免有人眼红,更加滋长了流言了。你能拦下一个沈昭容,莫非还能挡得住那么多人?”
陈宏笑了:“有一小我说嘴,你就带你母亲避一回,那等你返来了,又有小我说嘴,你还要再避出去不成?再说,你母女俩走了,丢下这府里老的老,小的小,内心过意得去?如果不陪着你母亲避居庄子,你母亲又不免孤单。我说句刺耳的话,她只要瞥见你们家里的景象,就放不下你们了,这再醮之说,别说两三年,就算是二三十年,她也不会同意的!”
明鸾利诱地问:“娘舅您究意想说甚么?”
“如果……”陈宏顿了顿“如果你母亲能回吉庆故乡住些日子就好了。正巧,部里有个外放的机遇,京官始终不大合适我,我正策画着要谋了这个缺,如果顺利,还能趁便回故乡一趟,恰好送了你母亲归去。”
明鸾想了想:“如果母亲乐意,我天然没说的。实在,家里的事我已经能够摒挡了,反而母亲一向在房里闷着,迟早会闷出病来。她这是芥蒂,也许回了娘家,跟家人团聚了,有外祖父母劝她,她会改了主张也说不定。”她望向陈宏,诚心肠道:“我会找机遇去看望母亲的,如果母亲真的改了主张,情愿嫁人,也不必返来,只要捎个信给我就好,她就直接在吉庆嫁了吧,还请外祖父、外祖母与娘舅们多多为她策划。”
明鸾的表情略好过了些,苦笑道:“如果母亲只是悔怨这个,那也没甚么。我那大伯娘就是个搅家精,有她在,就休想有平静日子过!究竟上她之前就算计过母亲了,母亲却浑然不觉,只当她是好人,遇事一味对她佩服。我当时年纪小没看出来,但在放逐南下的路上,听母亲提及旧事,渐渐地想清楚了,劝母亲远着她些,母亲还踌躇,反要我多敬着长辈。若不是大伯娘厥后做事不紧密,露了马脚,母亲还当她是好人呢!饶是如此,她还是对大伯娘再三照顾,就算是好人也过分了些。如果母亲能熟谙到大伯娘的真脸孔,今后再不信赖她,固然有些晚,也比一味宽待人家强。”
陈宏笑道:“恰是这个理儿。以是你也不必非常刚强地必然要劝她嫁给何人,只要她内心乐意,过得又欢愉,再醮不再醮,都是主要的。你能这么想,娘舅内心也欢畅。”
陈宏微浅笑了笑:“哪怕是家里人都为你母亲着想呢,外头总少不了爱挑刺的人。比如这回的流言,实在有很多都是故意人诬捏的,又已事过境迁,就算是你母亲想要辩白,别人也一定会信。难不成为了这个,她就不过日子了不成?可现在你们守着孝还好,今后出了孝,你又嫁了人,她不免有走亲探友的时候,谁能包管她不会赶上个功德之人呢?”
明鸾默了一默。她原想到江达生江千户对陈氏是一往情深的,如果能如愿以偿与她结为伉俪,一定会在乎这一点,但她顿时又想到。江达生未曾娶过妻,生过子,身边独一一个算是驰名份的女人紫兰,听陈氏常日的口风与她本人措告别事的态度,多数是个幌子,驰名无实的。如果陈氏不能生孩子,他就要绝后了,他本就是江家独子,会甘心接管这一点吗?就算他对陈氏再情深,三年五载就算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不会窜改设法吗?如果他别的纳妾生子,那陈氏岂不是又要难受?或许还要再度被卷入后院的妻妾争斗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