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考掩住眼中笑意，低下头，恭敬地答复着章寂方才提出的题目：“是，东宫大火当日，确切是章四叔将我救出来的。他本就对太子妃的决定不满，但当时环境告急，太子妃又强行禁止，他只好先将兄长送出宫去，再折返来救我，也省了与太子妃的口舌之争了。总算上天垂帘，时候还不算太晚。”
章寂父子二人叹了口气，章寂道：“太子妃沈氏行事确有在理之处，先帝当日追封悼仁太子之时，完整忽视了沈氏，就是因为深恨她杀孙之故。”
他这话虽说得安静，但旁人听在耳朵里，却也能设想到当时的酸楚。明鸾心中的恼火也消了几分，再看向他，便感觉他眉眼间没那么可爱了，倒是多了几分刚毅。
白文考答道：“他家人不知。出宫后，章忠本想带我去与兄长汇合，但是……”他苦笑了下，“太子妃亲身命令让我做兄长的替人，我却逃出来了，见了兄长如何坦白？何况我当时正悲伤，对兄长也有几分牢骚，不肯去见他。章忠便在兄长躲藏的小庄四周寻了间荒庙，将我临时安设在那边，每日借口出门刺探动静，给我送些衣食过来。厥后我传闻官兵将他抓走了，又见庄上一片乱哄哄的，就立即分开了那边。都城小道动静满天飞，我如许的身份，不管是赶上谁，都只要难堪的，何况我父母皆亡，留在都城又有甚么意义？想起畴前与燕王叔还算相得，他应当情愿收留我吧？便北上寻他去了。幸亏上天庇佑，路上固然吃了些苦头，总算有惊无险。我到北平时，已经是夏季了，模样就跟乞丐似的，差一点叫王府的人赶了出来，幸亏赶上王叔的书僮出门，认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