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郭钊震惊地追了上去，“你有甚么事要做？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莫非你连跟我说一会儿话的时候都没有吗？”
曹泽民摇点头：“我不是这个意义。”他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道：“实在……我晓得你的来意，但我真的不想归去。这大半年里，我在半夜静思回想，常常悔怨得忍不住痛哭堕泪。三年前，我们真的做错了！我们孤负了先生的教诲，还把先平生生的心血都毁了！我们还那里有脸面跟人说是先生的弟子？！”
郭钊眼圈一红，道：“二哥言重了，甚么罪不罪的，你夙来是先生的对劲弟子，又接受了不白之冤，被放逐至此，还不忘先生教诲，竭尽所能帮忙百姓。如许的你，若见了先生还感觉惭愧，那我们就更没脸见他了。”
郭钊张张口，又闭上了，捧着热汤低头不语。
曹泽民是放逐来的军户，与别的军户住在一起。因地处偏僻，前提有限，只能住树皮搭的屋子。屋顶还漏雨。屋里没有床，只要干草堆。屋子正顶用石块垒了个小小的火塘，烧着柴火，火塘上方吊着瓦罐。曹泽民看了看满身湿透的师弟，心软了，往瓦罐里倒了些水，丢了些药草下去，烧起汤来。又丢了块干巾给他，道：“快把湿衣裳换了吧，把稳着凉。我这是学的瑶民的方剂，还挺管用的，一会儿你喝一碗发发汗。”
郭钊接过干巾擦着身上、脸上的雨水，侍从送来了干衣，他换上了，走到火塘边学着曹泽民的模样坐下，张望四周一圈：“这里也有瑶民？我传闻德庆瑶乱挺短长的。”
“二哥！”郭钊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义，不由得满脸震惊，“你在说甚么？你……你是在怪师母和我们吗？！”张张口，又寂然道：“确切……小六的死，都怪我们救治不力。可这不是师母的任务，二哥就别怪她了。”
郭钊咬咬牙，也跟着跳下田去拔草，但此时的稻苗长得还不高，有好几次他把稻苗给拔了，挨了师兄一顿训，但他仍然厚着脸皮留了下来。曹泽民素知他性子固执，耐烦又好，便也忍着不松口，只是不断地赶人。郭钊不肯，两人便对峙起来。
曹泽民脱去湿衣，倒头睡在干草上，竟像是完整没听到郭钊所言普通。
侍从跟上去小声问：“四爷，二爷不肯归去，我们该如何办？”
曹泽民抿抿唇，回身跳下田中：“我还要给庄稼除草呢，你还是归去吧。”
郭钊仍旧沉默着，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几名侍从盘腿坐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屋中一片沉寂。
这时，天涯飘来一片乌云，眼看着又要下雨了。曹泽民没法，只得收起东西返回居处。郭钊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曹泽民悲惨地笑了笑：“救更多的人？若照你的设法去做，恐怕要死更多的人吧？师母当年背弃了先帝与悼仁太子，扶助今上登基，现在又再背弃今上，落在世人眼中，成甚么了？四弟，那张椅子谁爱坐，就让他坐去吧，何必再造更多的孽？！”他站了起来，回身要往干草堆的方向走，那边是他的床铺。
曹泽民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淡淡隧道：“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就是为了奉告我小六的死讯么？”
郭钊忙道：“不是如许的，二哥，我们也是被天子利用了，当时，他说的那么逼真，又有人证物证，师母肉痛难当，我们何尝不是……”
郭钊停下了脚步，他更加感觉有需求跟师兄好好谈一谈了。畴前的曹泽民可不是如许的，难不成，只是几个月的放逐生涯，就把他的志气全都消磨殆尽了吗？
畴前的曹泽民，是个身长漂亮的年青墨客，浓眉星眸，笑声开朗，喜好穿戴柔嫩的月白粗布深衣，浑身透着浓浓的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