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至苦笑一声,转头望向朱翰之:“好弟弟,是我扳连了你……”
“没事的,兄长。”朱翰之柔声道,“哦又不是木头,他来抓我,莫非我不会跑?这里天高天子远,他能带多少人?能将全部德庆搜刮一遍么?如果要操纵官兵,我想章家会有体例探听到动静的。”
沈儒平不放心,又问起他们走水路的线路。吕仲昆想着反正已经改道了,让他晓得烧毁的打算也没甚么,便随口说了说,倒是提起那海船来源相称可靠,原是燕王妃娘家李家的财产名下的,冯家老夫的一个表妹就是嫁入了李家,论起辈分来,燕王妃还要称之为婶。这点亲戚干系碰到大事是不管用的,不然建文帝也不会为了制约燕王,趁便恶心一下冯家,便将燕王妃由妻贬妾了,但在不知内幕的外人看来,国丈冯家的亲戚这个名头已经够唬人的了。李家每年从海上贸易赢利颇丰,实际上倒有一半儿是落入了燕王的腰包。这几年因朝廷忌讳,北方军费不敷,这些钱补助很多呢。
章寂则道:“殿下这又是何必?孰是孰非,太孙内心清楚,您何必为了几个跳梁小丑,便委曲本身?”
朱翰之笑眯眯地,也不活力,反而就着白米饭又扒了半碟子鱼块去,竟是吃得极香。
这顿饭几近大家都吃得心不在焉,朱翰之倒是胃口很好,痛喝了一海碗的鱼汤,还连连夸明鸾鱼块烧得好,只是对其他菜式抉剔了好几句。明鸾见长辈们都忙着各自想事,便没好气地对他说:“我的厨艺是到了这里才学的,天然带了本地风味,你说我做得不隧道,那是因为我做的本不是金陵菜!想吃金陵菜色,还得让我家二房的周姨娘下厨,就怕你一定敢见她!”趁便剐了他几眼。
白文至眼圈红了,抓住弟弟的手:“何必如此?我向来就没思疑过你。至于郭钊,吕先生也说了,一定就是冲着我来的。何况,若他公然发明了甚么蛛丝蚂迹,你岂不是更伤害?!”
明鸾内心愁闷不已,更加笃定,此人必然有诡计,并且诡计还胜利了,不然怎会忽地胃口大开?
但他如此敏捷利落地想出了应变之法,沈氏在旁又忍不住多心了:“广安王殿下几年不见,更加无能了,才说了要留下来,便顿时想出如何变动应对之法,真真是才情敏捷………………”
吕仲昆皱起眉头,想了想,叹道:“也罢。既然小友下了决计,那我也不好多说甚么。只是这几个月你独个儿在此,需得谨慎再谨慎,别露了陈迹。平常起居有章家照顾,我并不担忧,只是郭钊那边……你可得千万避着些。”
“但是………………若你一小我留下来岂不是要过贫寒日子?我怎能看着你刻苦?”
“不可……真的不可……”
朱翰之扑哧一声笑了:“章大奶奶现在又起狐疑了?感觉我又给你们挖了个坑?莫非我还能事前晓得你们一家子会冒死拦着兄长北上么?说真的,方才我听着你们说话,都感觉匪夷所思,若我当真能未卜先知,只怕连诸葛孔明都要对我甘拜下风呢!”说罢笑容一收便沉下脸来:“别给脸不要脸!我看在兄长面上,一再让步,你们还要怎地?别自发得是我兄长的亲戚,又对他有些恩典,便能摆布他了!真把本王的火惹上来,虽怪我不客气!我又不图谋皇位,犯不着为了个仁孝的好名声受你们家的窝囊气!”
朱翰之转头看了他一眼,讽刺地笑笑。白文至的神采沉了下来,望向他,看不出甚么神采:“娘舅先前不是说,章家怠慢我了么?本来你也晓得他们将我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