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长幼小的那些,眼下还在昌平驼行待着。剩下的那些人昨儿早晨在巡警局大牢外头接着了相有豹以后,也全都出城去了,这会儿......怕是在发送谢门神家的媳妇?”
掰弄动手指头,齐三爷很有些显摆模样地说道:“先说这铁枪绺子进城的事由。平凡人压根就都发觉不了。可这铁枪绺子才刚进城小两天,刚脱手撞了段爷安排在城外的窑头,立马就叫段爷带人连夜出城给围了!这如果没个四九城里的地理鬼通动静、再加上一些个技艺过硬的人物在里头挡横,怕是如何也说不通――照着我们得着的动静,段爷安排在城外看管窑头的那些打行刀客,但是叫铁枪绺子当场给灭了。一个活口都没逃出来!”
几近是与此同时,把齐三爷踹出了车厢惹人谛视标左之助胜政眼角的余光也瞧见了从车顶上翻身跳下的韩良品。可才方才朝着车窗外的韩良品调转了枪口,两支从车窗外激射而至的铁枪头已然逼得左之助胜政不得不后仰着身子闪躲。饶是左之助胜政也都算得上技艺敏捷,可此中一支铁枪头却还是从左之助胜政的脸上划过,生生在左之助胜政的脸上开了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儿!
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看缩在车厢一角、摆出来一副低眉扎眼模样的齐三爷,左之助胜政沉吟着低声说道:“齐君,你感觉......会不会是火正门里那些人在从中作梗?”
眼瞅着从车厢里滚地葫芦般摔在地上的齐三爷跌得饿狗吃屎般的模样,站在车厢顶上的韩良品一个侧身卷腰的架式,像是戏台子上那些个成了角儿的武生普通,打从车厢侧面跳了下来。人还在半空中的时候,两支黑漆漆的铁枪头已然朝着车窗内里掷了出来。
“另有这段爷和赛秦琼回城后直奔了城里那处废园子,摆了然就是为了要分润那些个从铁枪绺子手里得来的玩意,闹不好还是个分赃不均,正筹算拉开架式火并的德行!可转眼之间,四九城里的叫花子、街面上的小孩子,全都扯开了嗓门呼喊一样的唱词,把段爷和赛秦琼那些个不想摊在人面前的事儿全给兜了个底儿掉!搁在三十六计里边,这可就是虚张阵容之计!”
只是游移了半晌,齐三爷悄悄地摇了点头:“火正门里那些人,撑死了也就能晓得些江湖路数,这类借力打力、以阳谋制胜的法门,估摸着他们还没这个道行!再说.......火正门中能有几分本领的人物,也就是个相有豹罢了。照着我们得着的动静,昨儿早晨相有豹才叫段爷从巡警局大牢里放出来,压根也都没那工夫掺杂这些场面上的事儿!”
恭敬地低着头,齐三爷毫不踌躇地回声答道:“这事儿的确是不简朴。背后里少不得有人推波助澜!但是.......就照着我在四九城里过了这么些年初颠末、见过的事由来讲,这事儿背后主使的人物,怕还真不是凡人?”
“没瞧见有火正门里的人露面.......”
爆豆般的枪响当中,从左之助胜政压根都没留意的另一侧车厢窗口处,满满一大锅滚烫的豆汁儿倒是猛地泼了出去。虽说那豆汁儿叫车窗上低垂着的轻纱帘子略略隔绝了少量,但大部分泼进了车厢中的豆汁倒是无巧不巧地倾泻到了左之助胜政的脸上。
顾不得脸上血淋淋的伤口传来刺痛感受,抬头躺倒在车厢中的左之助胜政毫不游移地将南部式手枪的枪口顶在了薄薄的车厢板壁上,玩命地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