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号召着相有豹落座,纳九爷捏弄着那方才插进酒插子里的白铜小酒壶,挥动着筷子夹了些熬白菜填进了嘴里,一边有滋有味地咀嚼着、一边开口朝着方才落座的相有豹说道:“跟你徒弟学技术,想必你徒弟那点酒量,你也学了个差不离吧?”
看着相有豹暖酒的手势,纳九爷对劲地点了点头:“另有点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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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景不好,小门小户的老北平人家里哪怕是来了客人,上一碟子猪头肉或羊下水,那也就算是开了荤腥。真舍得开出这类炊事来的小户人家,要不就是来了高朋,要不就得被那些节约持家的老北平媳妇们在公开里恋慕的同时悄悄骂一声――烧的!
一来二去,抵触变得不成制止!
打量着桌子上这两荤两素的饭菜,相有豹很有些局促地搓着双手,朝着正端着个酒插子从里屋走出来的纳九爷说道:“师叔……您这也太……”
天长日久的,也就幸亏纳九爷手头还真有两手驯养斗蝎的绝活,不然……
凑趣地端起酒盅抿了一小口,相有豹一边为纳九爷续上了酒浆,一边低眉扎眼地朝着纳九爷笑道:“听徒弟说过,门里这凤凰点头的伎俩,就数师叔练得最隧道!”
此事一出,当时火正门中的一众暨老顿时大怒――如果天下大家都能用三瓜俩枣的代价驯养出贵重的斗兽,那火正门的保存,必定是要遭到严峻的威胁了!
而那些花了大代价驯养斗兽的八旗后辈更是压不住心头的邪火,在八大斗兽比拼的现场就招来了打行中的刀客,朝着相有豹的徒弟下了黑手…….
把灌满了热水的酒插子朝桌上一放,纳九爷翻手将两个拇指肚儿大小的酒盅搁在了八仙桌上,亮着嗓门朝屋外呼喊起来:“我那知冷知热会疼人的老闺女,今儿有客来,你就开开恩,给你亲爸爸多来二两吧?”
浅口碟子里搁了山西老陈醋熬出来的白菜没过刀切,倒是用手一块块掰扯成拇指肚儿大小,端庄的是家常菜管吃不管看的技术。
伸出三根手指捏住了小酒盅,纳九爷极有做派地将小酒盅凑到了唇边,滋滋作响地将暖得恰到好处的酒浆嘬进了嘴里:“还真跟着你徒弟学了点东西,这手凤凰点头也算是耍得隧道了!”
或许是冥冥中上天自有安排,那被火正门中暨老撕碎的异兽图,刚好分红了大小不等的八份。除了相有豹的徒弟抢到了此中一份以外,其他的七份异兽图的残片,则是落入了当时在场的火正门徒、八旗后辈、清贵玩家或打行中刀客的手中。
在传说中,相土身高体健,在带领氏族公众打猎时,常与各种猛兽斗争。
站起了身子,相有豹一边拿好话哄着几近啥也没来得及吃、且已经醉得满嘴胡言乱语的纳九爷回房睡觉,一边悄悄地伸手抓过了斜放在桌边的蝇罩,悄悄地扣到了几近纹丝未动的饭菜上……
火正门的暨老、八旗后辈中的纨绔,乃至是打行中那些幸运得了异兽图残片的刀客,明里暗里都在挤兑着纳九爷。有好几次,纳九爷揣着的斗蝎刚上场,对方的身后便站出来几个端着斗蝎罐子的熟面孔,也非论是车轮战还是一把定胜负的场面,归正不把纳九爷带去的蝎子斗残、斗死,都不算完!
一个不大的粗磁碟子里码着的是切得均匀细心的猪耳朵,深紫色的南酱调和的汁水配上翠绿的葱花,看着都叫人不忍心动筷子。
微微点了点头,相有豹谙练地接过了纳九爷手中玩弄着的白铜小酒壶,一边顺动手腕悄悄地闲逛着,一边悄悄地抽了抽鼻子:“这该是老泡子原浆衡水老白干?”